苏筱不知道,就在她休息的几天里,老苏家出了一件糟心事。
确切的说,是她大姑苏翠翠家的糟心事。
杏花大队的陈家,也就是苏翠翠的前夫家,发生了一件伦理大事。
三年前和苏翠翠离婚的陈东升,立马跟当时勾搭的朱寡妇结婚了。
几个月后,朱寡妇生了一个儿子。
陈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彻底遗忘了苏翠翠和苏红旗。
就在前几天,陈家人去隔壁镇的亲戚家,喝喜酒。
朱寡妇推脱身体不舒服,带着她儿子留在家里。
隔壁镇距离杏花大队,徒步至少要两个钟头。
不过乘坐客运车,半个钟头都不要。
陈家人抠搜,不肯一块五毛钱的车费,就打算在亲戚家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后来到了亲戚家,喝完喜酒。
给他们安排住的房间时,陈东升不想跟几个喝醉酒的大男人,挤一张炕,就吵着要搭车回去。
陈家老两口最疼儿子,忍痛出钱,搭乘最后一班车回去。
谁知提前回来,会撞见朱寡妇跟野男人偷情。
调情的时候,还透露出孩子不是陈东升的。
陈家老两口听到真相后,受刺激晕了过去。
陈东升则把朱寡妇和奸夫堵在房间里,暴揍了一顿。
第二天,朱寡妇和她的儿子,就被扫地出门。
当天在老两口的逼迫下,陈东升出现在山花大队。
他准备来带苏红旗回去。
他来得这天,正好是临近秋收前一天。
苏建设为了让大家,明天加足马力秋收,今天特意给大队放了一天假。
陈东升来的时候,村里有不少人走动。
看到他过来,大家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
并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有个苏家本家亲戚,看到陈东升出现。
当即就迎上去,质问他的来意。
“你不是翠翠的前男人吗?几年都不来走动了,怎么今儿个过来了?”
“我来看我儿子,不可以吗?”
陈东升没想到今天过来,村里有这么多人。
他觉得自己跟猴一样,被围观。
心里有些烦躁的他,现在又被挡路遭盘问。
语气自然变得很不好。
挡路的婆子,有心阻拦,但看他那样,怕被打,就让到了一旁。
同时,不满地嘀咕,“发什么神经,突然来看已经改姓的儿子。”
陈东升闻言,脚步顿了一下。
心里暗恨道:苏翠翠,你居然真让我儿子改姓了。
他用力往地上啐了一口,加快脚步往村尾走去。
之后,他又遇见了,到处跟人嚼舌根的蔡金花。
她认出陈东升后,就知道老苏家有好戏看了。
她没脸没皮地上去攀谈,好不容易取得了陈东升的信任。
并给他带路,把他带到了苏翠翠和苏红旗的新家前。
“这里就是翠翠盖的新房,她这几年跟着她四嫂,做头花赚了不少钱,那小日子过的特别好。
有钱有油水养着,现在翠翠跟离婚时那干巴巴的样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变年轻、白嫩了许多,跟还没出嫁的黄花闺女似的。
有不少人到你前丈母娘家里提亲,听说提亲的有几个是,没结过婚的小伙子呢!”
蔡金花说到这,看了眼满脸嫉妒、贪婪的陈东升,知道这火拱到位了。
她退到对面的树后面,等着看戏。
陈东升本来只是想把儿子要回去的,现在听到前妻过得这么好,还会赚钱,他改变主意了。
他决定要吃上一回回头草,不仅要孩子,还要孩他妈。
砰砰砰!
陈东升上去把门拍得震天响。
“谁啊?门板要拍坏咯!”
房子里面很快就传来脚步声,还有一道还有些稚嫩的男声。
陈东升认出是自己儿子的声音,他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拍着门。
怕出声回应了,苏红旗会不给他开门。
很快,大门被打开一条缝,苏红旗长开了好多的脸庞,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他看到门口变得又老又瘦的陈东升,愣是没认出来。
“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我是你老子,小兔崽子三年不见,连亲爹都不认识了。你娘就是这样教坏你的吗?”
陈东升接触到苏红旗陌生的目光,好像真不认识他一样。
他气得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苏红旗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看到这熟悉的打人动作,他记忆中变模糊的陈东升,才跟眼前的人重合。
他怎么还有脸上门?
苏红旗一把拉开门,气势汹汹推着陈东升往后退。
今年已经十三岁的他,已经快有陈东升高了。
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惧怕这渣爹了。
“我爹三年前就跌下粪坑,被蛆啃食干净,死无全尸了,你是从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冒牌货,给我滚。”
“反了天了了你,敢诅咒老子,你特么还有没有良心,老子白养你那么多年?
是苏翠翠把你教育成,白眼狼的吗?老子这就找她算账。”
陈东升本来想跟以前一样,对苏红旗动手。
可是一想到只有这一个儿子,怕打出个好歹,让陈家断后了。
下不去手,只能骂骂咧咧,把错怪在苏翠翠身上。
他来得时候喝了点酒壮胆,现在酒精上头,越想越生气。
就一把推开苏红旗,埋头往屋里闯。
嚷嚷着要找苏翠翠算账。
还没进门就被苏红旗拽住,紧跟着听到动静的苏翠翠,举着一把扫把,冲了出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往陈东升身上招呼。
“让你欺负我儿子,让你骂我,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被拍了几扫帚的陈东升,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拽住身后的苏红旗,拿他当武器,用力撞向打他的苏翠翠。
母子俩一个趔趄,靠着互相掺扶,才稳住身体。
他们还惊魂未定,陈东升就抡起拳头,要打他们。
母子俩惊呼一声,抱头蹲下。
两人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不敢看他。
这是母子俩在陈家面对家.暴时,形成的习惯动作。
没想到三年过去,他们都还没忘记曾经的痛苦。
“啊……你是谁,敢管老子的事?”
预料中的拳头没有落下,反倒听到了陈东升的痛呼声,还有拳头砸在肉上面的声音。
母子俩小心翼翼地抬头查看,只见突然出现的郝勇,用他的假肢和拳头,三两下把陈东升打趴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母子俩看着这一幕,眼里透露出满满的崇拜之色。
躲在树后面看热闹的蔡金花,看着扶着苏翠翠和苏红旗回去的郝勇,骂了声多管闲事,就走了。
只剩下被揍得爬不起来的陈东升,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这事别说苏筱不知道,就连老苏家的人也不知道。
郝勇在苏翠翠的请求下,答应不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老苏家的其他人。
两个人一旦拥有共同的秘密,关系就会变得不普通。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星期二,谢远程假肢安装手术日。
苏筱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中医院,跟刁主任一起,忙碌地做着术前准备。
谢远程四肢都需要安装假肢,手术难度比前面两批试验者都大。
苏筱和刁主任决定,一起主刀这台手术。
苏筱负责谢远程右边,上下肢的安装手术。
刁主任负责左边,上下肢安装手术。
这是两人第一次,合作负责一台手术。
尽管准备充足,之前模拟了好几遍。
但真等到实战,两人不免有些紧张和期待。
早上八点,医院正常的上班时间。
上白班的医生护士,刚到医院。
苏筱和刁主任已经做好术前准备了。
“手术时间定在九点,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要不去我办公室坐坐?”
苏筱考虑了一下,摇头拒绝,“不了,我还是去看看病人。他这会儿应该比咱们紧张,我去兼职做下心理医生。”
“年轻人精力就是好。”
刁主任跺了跺已经站麻了的脚,他急需休息,苏筱却还有精力跑去安抚病人。
人比人,会被气死,他一点都不羡慕,只是手挥得跟赶苍蝇一样,“走吧走吧,赶紧当你的心理医生去。”
“嘿嘿!那我走了,一会儿见。”
苏筱挥别刁主任,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手术准备室。
她径直前往谢远程的病房。
“闺女,你来啦!快过来坐。”
苏筱刚到谢远程的病房门口,就发现谢家父母,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她刚想打招呼,就被谢母热情地拉到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谢爷爷、谢奶奶,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待着,不进病房陪谢叔叔吗?”
“你谢叔叔,刚被护士推去做检查了,我们在这等他回来。”
苏筱了然,难怪他们都等在这儿。
她抬头正要说话,不期然跟谢母旁边的男孩,眼神撞到一块。
两人的眼里,都带着明显的打量。
苏筱确认男孩眼里,只有惊讶和好奇,没有恶意后,就收回了视线。
重新跟谢父、谢母聊了起来。
“谢爷爷、谢奶奶,谢叔叔做完检查@就要进手术室了,你们可以直接去手术室门口等。”
“这么快?难怪我这心扑通乱跳。”
谢母捂着胸口,表情变得不安起来。
苏筱本来是过来,安抚谢远程的。
没想到需要安抚的是谢母。
“谢奶奶,九点就手术,谢叔叔要先进手术室,连接仪器在身上,还有麻醉都需要时间。
你不用担心,我和刁主任都会尽全力。
手术只需要五个小时,你们很快就能看到谢叔叔了。”
在苏筱的宽慰下,谢母慢慢放松下来。
坐在她身旁的男孩,听了苏筱的话,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声地询问谢母。
“奶奶,这小姑娘是我爸的主治医吗?”
“对对对,差点忘记跟你介绍了。”
谢母一手拉着孙子,一手拉着苏筱,跟他们介绍认识。
“闺女,这是我孙子谢景辰,也是你谢叔叔的儿子。”
“景辰,这是你爸的救命恩人,也是研发你爸这次要安装假肢的研究员,还是你爸手术的主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