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柄拂尘一起抛向四欢,四欢恰在此危机关头,再无躲闪可能,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砰砰砰”几声,拂尘个个都偏离方向,尽数打在四欢旁边的树上,再看四欢并不惊慌,旁人看的是胆战心惊!
这一手是华千仲出得,众人那是看得一清二楚,这让众人又是惊愕,又是诧异,想想似我们这般几十个年轻力壮,四肢健全的后生,却是败在一个挑断手筋脚筋的老头手中,四肢瘫痪的老者,却是如何施法的呢?这个事情并不奇怪,因为他是华千仲,我知道他的厉害!
见此情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如何是好,个个手足无措,呆呆的站在原地,法清门中也停了手,手中的剑上兀自流着血!玄道门中掌门温丹庆被何召所杀,何召又被四欢一剑刺死,待到此时,弟子们才反应过来,自己门内的掌门、执掌都送了命,这才叫真正的群龙无首!
我顿时明白四欢为何突然同意温丹庆斗法选掌门的提议了!因开始,大家尽皆看出来,温丹庆并不支持四欢这个天居门的晚辈担任三门首座,四欢想通过大家争论不休这个过程,以多对少,争取温丹庆的同意,哪怕是被迫同意。谁料想,温丹庆并不让步,那是铁了心要和四欢对着干,于是,才有借斗法之名义杀温丹庆以示“杀鸡儆猴”之意,我暗想:“难怪他敢写生死状,说什么斗法之中若有闪失,生死之命运由自己负责云云!”
可这斗法之选,竟然连四欢都难以预料,温丹庆未死于他手,却先被师弟何召所杀,这是众人都所料之外的,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四欢一剑将何召杀害,却是比杀温丹庆达到的目的更有利。
可有一点是让我所不明白的:“四欢他怎的又如此确信自己一个乳臭未干的晚辈一定能斗得过这些久经阵势的师叔们呢?”
或许,现在只有四欢知道!
四欢见众人都愣在原地,便缓缓地看向依然吊在木塔上的玉扳指,便将手中折扇一挥,竟是一道剑光激射出去,将玉扳指取了下来!
我心中暗叹:“镇灵术,正是师傅的手艺高招!”
这一招乃是镇灵术中的瑰宝,四欢这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若没有师叔辈分的衍灵门人是难以做到的,我心中好奇,如此精湛的大法,怎的他是如何学会的?即使他日夜苦修,没有真气修炼法门,是不可能完成的!
此时,我无暇顾及这些,只看他李四欢这个掌门是如何厚着脸皮做下去的!
我正想着,一群人中,风俭贞最先发言:“恭贺新掌门,此番比拼,众人自然是心服口服,今后,我三门中不论天居,玄道还是我法清,绝不可再说首座之选不公!”
门中弟子咬牙切齿,私下低声议论:“原来风俭贞是如此的不顾脸面,竟是如此媚上,说这等谗愚恭维的狗屁话!”
又有玄道门弟子议论:“原还说是为报马探子救他法清门之恩,这才同意天居门下的推举之意,现在看来,那是未必,这老儿可在抢玉扳指时手下没容情啊!连自己门下弟子也是绝不姑息,狼子之心,卑鄙至极!”
四欢开口道:“众位师叔,师兄弟,风师叔极力推荐小生,小生感恩不尽,风师叔如此信得过区区在下,原不该推脱才是,可如今想必自有德高望重的前辈自比在下强上千百倍,还请众位师兄另选高明!”
“在下刚才所杀之人乃是该杀之人(指何召),我三门七术中,历代首座掌门无不兢兢业业为光大我三门而举大义,何召因个人一己之私便取了同门掌门师兄的性命,如此无情无义的投机小人岂能担当我衍灵首座掌门?”
听得这一言语,底下的人皆是万分的赞叹,都说:“这话是天经地义,何召死有余辜,四欢兄弟不要再推脱了,我三门要光大,四欢兄弟不合适,还有谁合适呢?”
有的喊:“四欢兄弟轻而易举拿到玉扳指,说明技高一筹,咱们有言在先,谁得玉扳指,谁就是我衍灵首座!”
只听得风俭贞的师弟卢秉义也即开口:“四欢师侄,这就不必推脱了,天居门最近遭此变故,我法清门下也是被人连连陷害,玄道门下现也是群龙无首,还请师侄主持大局,看看有无老朽能帮得上忙的,师侄尽管开口!”
四欢站起来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朗声说道:“在下感谢各位师叔,师兄弟的抬爱,如此,若是我再推托,那便是不识抬举了!那便恭敬不如……”
我听不下去了,闪身一出,走到众人面前:朗声说道:“四欢师兄,你可还认得我吗?”
明显的,李四欢见到我时,心中一惊,这一变化我察觉得到,可很快,四欢淡定下来:他过来便要拉着我的手,我后退一步,又说道:“四欢师兄,你那日在师傅的房间之内,我全然看见了,也听见了,师傅的死必与你有关,你居然在这里大谈什么三门首座!”
“师傅知道你的为人,特意给我爹写过信:“叫我爹不要为难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那日你和曹邦、霍梅达去我家杀我爹时,咱们不是还见过一面吗?莫非你李四欢李大掌门贵人多忘事?”
李四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能找到那里,他这才缓缓说道:“老幺,你误会我啦,你定然是看错了。”
“看错?师兄,你我相识一场,又是同门师兄弟,现如今你还不悔过吗?”
四欢现在目露凶光,只因此刻我的出现,会很大程度会破坏他的“好事儿”。
就是那个时候,我和四欢彻底决裂的,后来我们再见就是你死我活的斗计斗法!
只听四欢道:“老幺,你是否有苦衷?你若有,那便和我说,咱们多日不见,正要叙叙旧,谈天说地,将往日的不痛快都说出来,那便是一笑泯恩仇啦!”
众人听我们俩的对话,也已经是听得个云里雾里,四欢又害怕众人知道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便故意说与众人是我们有误会。
我自然知道,他害怕我说出他的过往,便想着如何揭穿他!
但我不敢说出我便是马探子马宗年的儿子,我暗想,一旦说出来,立时有人要将我灭口,我誓要报杀父之仇,怎么能就此被人杀害?而此时,曹邦、霍梅达还未反应过来我是谁。
华千仲却道:“年轻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怎的却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华千仲,眼睛毒辣,差点便认出了我,算起来,我应该叫他师叔祖。
那日,我在地妖界曾见过华千仲,还为看见他满身的老鼠、青蛙、蛇等恶臭邋遢的样子吐过。他那时并未仔细瞧过我,幸好,他一时未想起在哪见过,我便故意不理睬他,继续看着四欢!
只听华千仲喃喃自语道:“七星北斗?地妖局?竟然有七七四十九式!”他到底是练过三门七术之人,竟一眼认出我身上的地妖局,突然叫他正色朗声说道:“诸位同门的注意,这小子身上布着地妖局,大家小心为妙!”
唉!又是我身上的地妖局!
这是我爹带给我的骄傲,时时刻刻保护着我,可惜,这一次,给我带来的是麻烦。
法清门掌门风俭贞听得此话,立刻警觉起来,便叫门下弟子备好剑阵要将我团团围住。
只听得法清门灭灵术执掌卢秉义大喝一声:“原来是你,诸位徒儿,师侄们,那日布地妖局困住咱们的人便是他无疑了,这局可布之人少之又少,那日之妖局定然是他所为,众位随我一同拿他……”
我不曾想过是这个结果,我以为我会被四欢杀我灭口,或是被曹邦,霍梅达认出来杀了我,却绝计不知被法清门人团团围住。
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师傅的镇灵术没学到,反而把交给我的包裹丢掉了,此时此刻便是听天由命,想想自己是如此鲁莽,不顾日后报仇便急忙暴露自己,只为阻止李四欢这个无关紧要的掌门,用我爹的话来说就是:“志尧,你何时能长大?”
我此刻心中百感交集,万念俱灰,想想六丫如果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贸然出来,又想:没有来的及和我爹道别,今日到好,马上要与他相见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不想做任何一件事,不想说任何一句话!
法清门中风俭贞一声令喝:“缩阵!”,群道举起长剑各自舞出一道剑光,将围着我的这个圈子又缩小了许多,乱剑齐飞,朝着我便攻将过来。
奇怪的是,这剑如同拐弯一般,“嗖嗖嗖”尽数落地,群道惊恐万分,吓得不轻,原来是我身上的地妖局阻挡住了来剑,处处是七星北斗位。那日,他们曾被困于地妖局中,见到过如今的场景,我虽性命无忧,但现更加让他们坚信那日困于地妖局是我所为!
华千仲见此情形,哈哈一笑:“诸位且先退下,待我先破了他这七星北斗局,再行拿他!”
风俭贞果然退开,此时法清门中弟子均知道这个四肢瘫痪的华千仲极其不简单,竟个个退开,只见华千仲一阵念咒,我四周便就出现了巍峨之高山,汪洋之大海,一阵如在冰窖,一阵如在火坑,渐渐出现幻觉!
此时,我身上的阵被华千仲的咒压制住了,众人又是一哄而上,要将我活捉!
我不能动弹,但只知道忽的一双手将我拉了起来,又是一阵风,我像是在天上飞奔,又如同一只鹰在天上盘旋回转,说不出的舒适!
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一大片树林子中,我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四欢,也不是华千仲等等,而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他说,我带你去一个去处,但你不可出声,不然,我们都得死,我心中明白,想要答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是一阵风吹刮骨彻痛,我被黑衣蒙面人带到一处所在,黑衣人说:“你只管听,别的不必理会,如此,我们都是安全的!”
这时,我仍然说不了话,只能点点头,果然,我们看见一处黑屋子,里面竟有用火折子打开的油灯!
只听里面的人说道:“今日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二人怎的连这等事都办不妥当,真是一群废物!”
我只听得这一句,便知道此人是李四欢,我并不知道四欢怎么出现在这里,又不知那蒙面黑衣人又是谁,可此时让我好奇之处不解之处数不胜数,但也顾不得管这许多,接着再听他们对话。
里面一人道:“今日不知他被谁救了去,此人定然不能留,若是让他到处散播那些话,掌门怕是有个闪失……”
还未等到说完话,便听得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打将过去!
说话的是曹邦,打人的正是四欢,四欢居然如此厉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个唯唯诺诺的李四欢却变得如此刚强狠辣,居然敢打曹邦,想想曹邦是他的师叔,他竟然敢动手,这些时日必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只听得曹邦便哭诉起来道:掌门,掌门,看在我是你师叔的份儿上,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必报答,求求掌门,求求掌门,给我二人解药,好让我这老骨头再给掌门效力!
四欢冷笑道:“我给你解药,你居然敢耍花招,我可告诉你,马志尧那小子若不是你办事不力,早已被我灭了,如今,他居然活着走出我的地盘,你两人这驭灵术怎的如此不灵呢?”
还有,你居然敢去找蛊雕兽解我的“七色回真丹”
这毒世上只有我能解,今日先让你尝尝敢耍花招的下场,这毒明日再解!
后来我知道,七色回真丹是七术配成的的一种毒药,用毒之人用七色药物按红、橙、黄、绿、青、蓝和紫,先行给人吃下一粒某色药丸,之后需要隔半个月之久便要解一次毒药,这时须吃另外一种颜色的药丸便能解疼痛难忍之毒,当然,吃下的解药也便是日后的毒药,以后方不停的解毒,又不停的中毒,如此往复。曹邦、霍梅达便是被如此控制的!
只听得曹邦、霍梅达二人鬼哭狼嚎般的疼痛叫声,却也听得四欢并不理睬二人的冷漠之气!
只听在屋外和我一同站着的蒙面黑衣人轻声道:“好狠毒的计,好狠毒的心!”
这一句声音虽轻,但却让我心中一惊,因为,我似乎感觉到这个人,我非常熟悉,却又非常陌生,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耳熟。
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