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捋了捋山羊胡子,却是微微一笑道:“小伙子身上这个七星局每一关都是妙极,一般的灵物是害不动你的。如此神局,恐怕也只有马探子能布了,天才啊,天才!”
我屡屡听过,我身上的这个地妖局,极其厉害,先是在老韩家老井中闯了地妖界时,花秃兽对我身上的局害怕至极;后又在地妖界被妖网困住大家的时候,我以身上的地妖局冲破了妖网,后又在花薇紫的的花仙宫中差点伤到花薇紫,那时,我很为有如此了不起的爹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如今,听得老者也识得我爹,虽听得出满是赞誉之词,我的心却是无比的难过,因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而他还在保护着我!
“不知老师傅是何人?却知道这衍灵门的事,可否方便示下否?”
老者道:“老汉是这一带的蛟龙,却不是人,已在这一带已生活了上千年!小伙子必是衍灵门下的人!不然,身上这局自然不是别派所布罢?”
“老师傅神机,小生确是衍灵门下,不过,小生是后来之人,不知最近衍灵一派是遇到了何等样的事端,老师傅若是知道,可为小生指教一二!”
“自我修炼以来,衍灵门中,从未停歇争斗,门下众人你争我夺,只为那一部典籍,名曰《地妖录》,此典出于发丘天官一个叫赵季的手中,他的门人收录了民间散修道人的捕妖之法。当时可是名噪一时!”
“世人只道这《地妖录》是降妖伏魔的修道之术,却不知它远不止此,此籍既能为衍灵门下造福,亦能为衍灵门中添祸。”
衍灵一派原本是天官之正宗,代代相延,只因上千年前,宋王朝中秘密养了一位天师,天师恰是一妖所幻化,,皇上却不知,有一日,皇上得一梦,梦中见龙床之上,绕有群蚁。天师为皇上解梦,恰可借朝廷之手铲除衍灵中人,说此象有众妖师祸乱朝纲之兆!
必将衍灵之人彻除,衍灵中人遍布天下,手中传有“发丘三绝”,此三绝乃是三件宝物,一绝便是神通判官笔,可铲除一切修炼之生灵,二绝便是天官神牌,此牌既可号天下衍灵门人聚义,又可驱神魔鬼怪。神牌一旦示人,此杀气要比你身上的地妖局还强上千百倍!三绝便是这《地妖录》。
天师要夺此三绝,要以朝廷之名义,下诏捉拿衍灵人!
朝中一姓范的参知政事怕将衍灵门人斩尽杀绝,便故意给天师出一策:“以天师之威,只需将衍灵三绝搜查出来,再为衍灵人定一规:门中弟子只能一徒一术,如此,门中弟子既能为天师所用,又将三门七术分拆变弱,一代不如一代,于天师自是百无一害。”
如今知道,范参知是为保衍灵门人,可当时百姓不知所以,将个范参知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此,天师采纳范参知的主意,上报朝廷,要取三绝为朝廷所用,并将衍灵门中定下一徒一术之规,即是一名徒弟只能学一术!当时衍灵门下有人将三绝捏造一个假的物什,而将真的藏了起来,来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戏法,天师也未见过三绝,那便也没有法子!
可门中之人自知此三绝尚在衍灵弟子手中,三门七术中相互打斗,你争我夺,近来,各修炼的生灵也知《地妖录》修炼法门可助修行,自也是明争暗查,巧取豪夺!
众人也不知,此时的三绝尚在哪里。
这《地妖录》现是众人相争之物,如若早知这般,那自然是祸非福了!
前日里,衍灵门中法清弟子遭难,被困于地妖局之中,后不知如何逃脱,门中弟子又遭屠杀。明日玄道门中掌门会到此,你自随他而行,便可找到法清门人!
听得老者这番言语,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人言妖物都是取人性命,与人势不两立,依我看来,也未必的,曹邦、霍梅达、四欢都是活生生的人,却心肠歹毒,花薇紫和如今这老者虽一个是蛟龙,一个是花妖,也未必不是坦荡荡的所为!
经过这些琐事,我也习惯见到这些似人非人的修炼生灵!自然是见怪不怪!
我在老者房中,躺在“土床”之上,闭上眼睛,想想此番不知去哪里,心中想着老者的话,却不知明日是否真有玄道门人路过此处,我该如何跟将过去?想着,竟是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之时,发现我自己躺在一土丘之上,身旁除了有一鼠洞之外,却哪里见到什么老者?
我连忙坐起,再向远处望去,果然是蜿蜒盘旋,曲折至极,说不尽的山峰叠翠,高耸险峻!
我见老者背的篓子还在,只是听不见篓子内“嘶嘶嘶”声,我揭开篓盖,向里张望,却哪里有一条蛇?
这时又见远处一队青衣道人,不紧不慢的朝着我这个方向而来。这一队人果真如老者所言的话,那必是玄道门下,如此,我必要随玄道门人去找法清门,老者说随着他们走便能找到,那我自然是不能被发现的了,左右看时,无处躲藏,只得从一棵数丈高的杨树上爬去,找一处望得下去的所在,又可遮挡住自己的去处,静待这一队人来时,在寻机前往。
这一队青衣道士,与前日法清门中弟子的打扮又有所不同,门中辈分高低、大小,皆是一般无二的用着拂尘。
走到老者居处所在时,为首的道人停下来,道:“师弟,让他们歇息歇息再赶路吧!”
但见跟随他身后的道人,回过头去一摆手,示意停下,朗声说道:咱们休息一刻,再行赶路不迟!
几十名青衣道人各自原地端身打坐,我在树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听下面一阵嘈嘈杂杂的的议论。又一阵安静时刻,为首那个道人的师弟便不耐烦的道:“天居门的此番变故我们刚获消息,怎的又冒出个掌门来?九花子和马探子都不在了,却要将掌门之位交给一个黄毛小子!哼,这分明是不把我玄道门下放在眼里!”
为首的那个道人便是玄道门中的首座掌门温丹庆,亦是玄道门用灵术执掌。他的师弟何召便是化灵术执掌!
这一番话正是何召所言,只听温丹庆道:“此番不论如何,要先找到法清门首座掌门风俭贞才是,看他是如何说法。天居门驭灵术执掌曹邦、霍梅达二人皆是你我师弟,却甘愿让一个晚辈做首座掌门,此间必有蹊跷,还有,华千仲师叔多年未见,怎的也突然出现了?”
何召道:“如此说来,此中必有你我不知之内情,如果真是师叔华千仲所推举,为何不推举你我呢?华师叔毕竟也是玄道门下,怎的却帮着天居门选我衍灵的掌门呢?我衍灵三门七术若就此交给一个黄毛小子,那我何召第一个不答应!”
“何师弟,靠你我之力难以抗衡他天居门,他们虽是经此变故,却也还是人多势重,待我们先找到法清门弟子再做商议,若法清门弟子愿与我们一道,那自然是稳操胜券,不过,法清门弟子连遭危难,元气大伤,自不是大动干戈之时。若他们肯出声声援也是好的!”
二人这么聊着,我自然听得一句半句,再多便听不清楚了,只见何召起身挥手,后面几十名弟子皆站起身来,准备赶路,我待他们走远些,再从树上下来,偷偷跟在后面!
约莫一个时辰,这一队青衣道人便走进了一个茅舍,茅舍之简,如同老韩他们家院子里那个厕所一般!
我想,如此阵势,却是在一个茅舍里见,岂不好笑?
我绕到茅舍背面贴着墙根,听他们说话:“飞鸽传书,接到师兄传信,特在此恭候,不知温师兄所为何事?师弟也正找师兄有要紧事商议”说话之人正是风俭贞。
只听另一个声音说道:“师弟莫非没得到讯息?据说天居门聚你我三门七术要重选首座掌门,我门中华千仲师叔和天居门的曹、霍师弟皆推举一人做掌门人,叫你我门下做个见证。”
风俭贞道:“几日前,我已收到华千仲师叔的来信,信中说道此人乃是天居门首座掌门镇灵术执掌的九花子之徒,地妖局执掌马探子师侄,我想既是威震八方的马探子的师侄,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番见证,风某自然是无话可说!”
这一言语,倒让玄道门掌门的温丹庆十分不解!竟是将他说了个张口结舌!
温丹庆道:“师弟,非是我温丹庆心窄气狭,在下以为如此做来不妥,天居门是我三门的首座掌门已是代代如此,玄道门下,你法清门下弟子众多,天居门的师兄弟未曾将你我放在眼里,这番大事未和你我商议,便就此交给一个晚辈,恐怕草率了些吧?就算我玄道门不够资格,你法清门中亦是好手如云,也做不得个首座吗?”
风俭贞道:“师兄此言差矣,那日,我法清门人被困于不知何人所布的七星北斗局中,若不是天居门下地妖局执掌马师兄帮忙,风某岂能站在这里说话?可惜马师兄殒命于局中,此大义我法清门人人牢记于心,就马师兄如此担当,他师侄必能担此大任!”
温丹庆听此言语,气不打一处来,便冷哼一声:“我原不知,风师弟有此节瓜葛,你风师弟大义凛然,要以三门之大局换你报恩之小义,可三门之兴衰气运也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如此,你风师弟便要与天居门一道,弃我玄道门之意见不顾了?”
听得温丹庆这样一说,风俭贞也是大惑不解,不知他玄道门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便说道:“风某只是觉得天居门下也是好手如云,再皆马师兄为人高义,我自以为他师侄那也是绝无差错!依师兄之见,以为如何?”
温丹庆听得此事有缓和之象,便说道:“以温某之见,我三门既是选首座掌门,那就要以斗法为据,如此,可选出为三门之兴衰着想之人。”
风俭贞道:“既是如此,也未尝不可,风某以为,不管以何种样方式,须当能使我三门团结一心,同仇敌忾!休要是我同门相残,叫他人笑话!”
一旁从未说话的何召道:“风师弟,你也是我衍灵人中的佼佼者,如此重大之事,你却图一时私义却不顾大局,这等样的想法,如何能做得掌门之位?”
这一句,直说得风俭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的难堪!法清门众弟子也是愤愤不平。只见风俭贞此刻也不顾脸面,竟也不甘示弱得道:“风某这个微末道行,得此掌门之位原也是侥幸,除此之外,风某却不曾觊觎三门的首座之位!眼下,便是有人面红耳赤的争将起来,我原不知温师兄之意,在下这才明白,这掌门之位原是让何师兄担当再合适不过!”
何召被气的,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只道:“你……你……”
温丹庆急忙打圆场:“二位师弟,此番就不必争吵了,我三门有你等好手,纵然是妖怪横行,想破我衍灵之法,那也是不容易的!既是如此,法清门的众位师兄弟,师侄们,咱们就此别过,在下要告辞了,待天居门选掌门之位时,咱们再聚义,到那时,只愿风师弟说句公道话,温某感激不尽!”
风俭贞道:“风某这个自然,师兄放心,既是要走,那风某就不送了,师兄请便罢!”
这一次交谈,并不如玄道门所估计的顺利,我听得是天居门要聚三门七术推选首座掌门,心中猜想,天居门下我师傅九花子已然故去,我爹马探子也已新亡,若是选新的首座掌门,且听温丹庆说是毛头小子,那必然是老韩了,我虽然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老韩在干什么,他没有回来与我相见,但是,我师傅虽然想让我担当大任,可最近这段时间,我既没有拿到他老人家的镇灵术修炼法门,又东奔西跑,却哪里能被选做首座掌门呢?
所以,只有老韩了!
这也算令我欣慰的一件事了。
我又偷偷跟着法清门中弟子,几日之后,跟随他们一道来到我从没见过的地方—三门堂,据说,这就是他们三门聚义的所在,今日,又在这里聚义,为的是选出首座掌门!
果然,玄道门掌门温丹庆,法清门掌门风俭贞都接到请柬应约而来,只有我这个天居门下的弟子却是偷偷爬到屋顶,来看他们如何选法,顺便想想要和老韩相见,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块瓦片,偷偷望了进去,坐在正当央长椅上的,显然是今日推选的掌门人,此人恰好背着我,我只见一背影,心中暗想:“老韩啊老韩,老子还真没见过你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今日,我倒要好好看看!”
正如此想,他转过脸来。
这一转,令我快要瞪红了眼,咬碎了了牙,这哪里是老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