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实是我没有想到的。只听紫衣女子喊道:“别过来,你身上有东西!”
我这才想起,我身上布着地妖局,她没有防备,自然会被我所伤!
我连忙道歉:“姑娘,在下不是故意所为,实是忘却了我身上的东西!我不过去便是!”
紫衣女子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想不到你木讷是木讷了些,却是好心!”
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却只能离着她远些。这样一来,以她的性子,这玉坠现在怕是难以拿的回来了,既然如此,我索性问她事情的由来又有何不可呢?
“姑娘既然拿了我的玉坠,也该信守承诺!”
紫衣女子道:“你问便是!”
“那日,在地妖界,我师叔祖华千仲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怎么会认识那些地妖?”
“这事说来话长,你若留个一年半载陪我说话,容我慢慢给你讲!”
我想我还要去找法清门中人,连一天都不愿多耽误,怎么还会待一年半载!
想起法清门来,我随口问了起来:“你可知我们衍灵门中之事吗?”
紫衣女子道:“知道一些,他们这些臭老道牛鼻子,自来也没有和本宫客气过!”
“既然你问了起来,说说也无妨!我在此修炼已有800多年,这花仙宫本是我姐姐的,我姐姐是这里的宫主,你们衍灵人处处与我姐姐作对,那时我修炼年头不长,到了最关键要紧时刻,你们天居门的道士识得我是花妖,便要斩草除根,可惜天居门的镇灵术和驭灵术难以灭我真身,然后天居门的掌门人号令玄道,法清两门一起来灭我真身。”
后来,天居门镇灵术、驭灵术和地妖局的术师与玄道门用灵术和化灵术的术师都来了,那时我必死无疑,我姐姐花仙子替我打退这些牛鼻子,谁知,他们后来叫了法清门擒灵术、驱灵术,灭灵术一共8人,他们踩着八卦位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将我姐姐团团围住,生生困死在其中,我姐姐临近死时,将她600多年修为的灵魄传给了我,这样,如今我才有了800年的修为。
经此一役,衍灵人也伤亡惨重,后来法清门人一代不如一代。
我姐姐生前有17堂口堂主,皆是你们所说的地妖。她死之后,她将各个堂口的事儿都交给了我,17堂口各堂主都由我差遣。
七堂主就是你们所见的蛊雕兽,他背叛了我,私自外逃。那日我发现七堂主原来在那口井下,我便下去抓他回来,不曾想,原来他把华千仲留在手中,要学三门七术,想来要么就是想杀我他取而代之,要么就想自立门户!
你的师叔祖华千仲是玄道门中人,他会化灵一术,却违反门规,与其他门中各术师互学,于是,不到两年,他尽数将三门七术学了去,却被他的师兄发现,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扔在河中,不曾想,被我七堂主发现,七堂主救了他以后,却并未打算交给我,而是自己要学三门七术。
于是他躲在井中,收了一众怪物,自己成了气候,只不过,后来被天居门首座掌门九花子和他师弟马探子布了地妖局,用了镇灵术困于井下!
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啦!
我只听得目瞪口呆!
我在此处虽未能通知到法清门中弟子,但却知道了一些我以前不知道的门中之事!
花仙宫主之事先按下不表,单说我爹那日和我、老韩别离之后,又走了约10里地,遇到大雨倾盆。
他正要找一处避雨的所在,但见前面是个石头林地。各样石头形状不一,大小也各异。每七个石头都布成七星北斗状!
这一怪象实让人大跌眼镜,你道为何让人如此惊奇?
这是我爹擅长布的地妖局,地妖局从入局到出局这一道八卦位中,每个位需要踏对才是,若不是了解此局之人,一步踏错,将是步步踏错。
局中若要加一些七星迷魂阵,踏进之人不仅要破局,更要防备,如此,方能安然无事走出此局!
我爹看此局是大为惊叹,这衍门人中,居然有人能将此神局布得如此森严诡异!心中暗想:“今就算换作是我马探子,也未必过此,这是谁布下的,如此了得?我定要闯上一闯,一探究竟!”
于是,他随手拿来一粒黄豆,双脚下皆画过七星北斗图,念个七星诀,踏着北斗步,走入地妖局!
他脚下熟练的踏着步,地妖一局的八卦位在他心中烂熟于胸。走到一局的“生”门处,自知是要走到尽头了,他一步踏去,却见哪里有什么尽头?端端是又一局的入口,这一节,若让道行稍浅的衍门人进来,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还道自己又回到了原位!
我爹却识得,这是又一局,这一厉害之处在于:局中有局,局外有局,共设七七四十九局,每局皆种了“七星北斗诀”,叫人动弹不得!我爹自不知道,布此局的是何人?为何布如此绝杀之象?
顾不得思考这些,他仍踩着七星北斗步,终是走到此局的要害关键之所在,只见前面留有一擒灵阵,阵中端坐数十名道士打扮的白衣人,个个凝神聚魄,为首一位老者拂尘轻扬,口中一口血吐将出来!
我爹看过去,这些白衣人正是我们要找的法清门下弟子!为首的老者方口浓眉,慈眉善目,乃是法清门中首座掌门风俭贞,执法清门下擒灵术,但见风俭贞脸上汗珠子从脑门上扑簌簌掉将下来!
我爹看此情节,还哪敢说话?
只怕法清门中诸位师兄弟听人说话,却运气运法走入岔路口,那时是极为凶险的!
我爹走将过去,将一粒黄豆放在脚下,踩成粉碎,将黄豆粉洒将出去,口中念个引路诀!一条三尺宽的大道顿时显了出来!
首座掌门风俭贞这时才见是我爹,便硬生生说不出话了,一口鲜血从咽喉中滚将上来,又吐了一口!
未等得喘口气,但见前方突然一道剑光呼呼而来,这道剑光扫向众人,他们正自凝神聚力抗地妖局七星诀,这一道剑光已然到了众人面门,此时大家皆是心中暗想:“我命休已”!
实是众人无人可挡!
首座掌门有一位师弟曲向尘,法清门中执掌驱灵一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食指和中指并拢起来形成剑指,口中默念一诀,将来势一挡,剑光偏刺一击,众人皆躲过了剑光!
曲向尘的这一挡算是救下众人的性命,可这一挡,致使剑光斜刺,将好端端的一个完整的地妖局七星诀斩断了路!
此节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地妖局须以解局人施法解局为最,若是受了灵剑,是暂时没了风险,却实实的将自己困在局中,纵然是地妖局中人,也无力回天!
众人暂时没了凶险,也不用再施法抵抗,反正也是出不得的。
风俭贞这才说道:“我道以为是死敌来了,原是天居门下的宗年师弟,师弟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于是,我爹将近来天居门下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风俭贞及其门人,从村子里地妖破局开始,到师兄九花子如何被杀,驭灵术门人曹邦,霍梅达背叛师门,勾结师侄李四欢同地妖蛊雕兽为害衍灵门,曹邦、霍梅达二人如何要做天居门首座掌门,四欢抢夺九花子的镇灵术修炼法门,又如何去地妖界发现玄道门的师叔华千仲,他如何决定去找玄道,法清门中弟子报信云云。直听得法清门弟子眼睛瞪的溜圆。
风俭贞听过后,便皱起眉头:“如此说来,以师弟之见,这地妖神局是谁布下的?为何要灭我法清门众弟子?”
我爹叹一口气,便说道:
“我衍灵一门向来是一徒一术,今日所见地妖局实是我门中人的杰作,只不知这般灭门之局到底是谁所布。”
待我踏入此局之时,心中暗想:“我天居门中能布此局之人少之又少,待见到诸位师兄弟,又感脸上无光,此局虽不是我布,但毕竟是我天居门中人所布,身为天居门执地妖局一技,与布此局之人同门,自然是羞愧难当!”不料,刚才那一剑下来,我似觉得像是我师兄九花子使过的镇灵术。
“布此局之人,如若只是一人所为,必不是一徒一技传将下来,若并非一人所为,那便是另有蹊跷!”
曲向尘道:“师弟,你是天居门地妖局执掌,在座的诸位都是我法清门中弟子,除你,再无人懂得这局的破解之法,依你之见,现如今这局,可有破解之道么?
“曲师兄,此局种以七星诀,布七七四十九局,局局相干,八卦互补,局中有局,局外又有局,本可让诸位师兄弟踩着我的步,随我一同走约莫一个时辰,如此,此局即破了,现如今,那一剑破坏了局中所布的七星北斗诀,现在连在下也是无能为力!”
风俭贞道:“宗年师弟,那若以我法清门弟子合力,也不能将此局打开吗?”
“如今之计,可有一法打开此局,只是……”
“宗年师弟,但讲无妨!”
“要破此局,须得有一人先行用法,此间,我会重布地妖局,用法之人当在我布好一局之前,护得新局周全,以我之局来解敌之局。此间共有七七四十九局,我们也须布下七七四十九局,只不过,这护法之人那便是……”
风俭贞听得言语,懂得那下半句话便是九死一生。当即凛然说道:“我是首座掌门,自然义不容辞,这便辛苦宗年师弟一遭,你尽管布法,老道势死护局周全!”
风俭贞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大义的汉子,听得掌门要行此凶险,便说道:“首座执掌我法清一门,干系重大,岂能让首座去呢?我门下弟子众多,大家同仇敌忾,一起用法,还能护不了个地妖局?一旁其他弟子也在应和!”
我爹听得如此,便急忙说道:“万万不可,此局不同于斗法,若是一同用力,又将其他局破坏,我等万难出去!”
法清门中弟子这时又哄哄闹闹了起来:“既然大家都争着担此大任,莫不如众弟子先行斗法,谁强便可护法,这样一来,既选了护法好手,又能选出担此大任的高义之士!”
门中一人,宏厚粗犷,中音充沛,大喊一声:“且慢!”
说话之人正是法清门执驱灵术的曲向尘!
“诸位师兄弟,掌门师兄,宗年师弟,听在下一言,如今危急之时,众位师兄弟此间斗法,一来,耗时极长,不利我法清门人,二来,此局之祸端是我曲某造下的,若无我那一剑破坏此局,自不必如此麻烦,曲某虽不才,却也是响当当的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曲向尘岂是贪生怕死,自己闯下祸端叫门中弟子承担之人?再者,我法清门中驱灵术也不是微末道行!”
这几句话,直说得众位弟子无不感激涕零!
有的小辈言语:“曲师叔不必自责,那一剑若无曲师叔出手,我等早已赴死,岂能在此言语?”
首座掌门风俭贞与门中执灭灵术的执掌卢秉义也附和着!
众人皆说服不了曲向尘,只好答应!
但见曲向尘一剑在手,口中念个诀,回首一刺,竟是起了一阵风,这阵势,便是要围局救人!
我爹长呼一口气,脚下重新布好局,斜刺里只见他每一步都踩中七星北斗,一阵高低起伏,翩翩起舞,一阵辗转腾挪,步法敏健!正如一场醉舞!将旁边法清门的弟子看的直叫好!
正布此局,一道紫色剑光激射过来,曲向尘早有准备,见他大叫一声:“着!”紫光被逼退一丈有余,但见四面八方又激射过来,此间正冲我爹!曲向尘口中念个咒,只见背上剑匣嘎吱吱作响!突突突剑匣中十几支宝剑飞奔而出挡住剑光,法清门其他弟子都想上前帮忙,可又怕坏了其他局,却是干着急!
一局布好,曲向尘口中吐了一大口血,背上中一剑!
我爹却也是头上斗大的汗珠子顺着面门流将下来!此一局却让人难以招架,后面还有更凶险的十四八局,局局都要重新布,以局化局!
简短截说,后面又布四十七局,我爹也是汗流浃背,在看曲向尘,一只胳膊早已中剑,被斩了下来。
一旁法清弟子看到师叔如此,心有不忍,纷纷落泪,但也不可上前,只怕来剑伤到大家,白白受伤而无济于事,所以,大家都只能在一旁看着!
风俭贞见状,以擒灵术出得一法,曲向尘本来肩膀上喷涌的血立刻止住,只因太累,便昏死了过去!
卢秉义上前帮忙,以灭灵术念出一个起死回生诀,曲向尘顿时醒来。
此间关头,正是最后一局,成败关键在此一刻!曲向尘一剑掷出,直念驱灵动魄咒,此是你死我活之势,风俭贞,卢秉义同一众弟子皆大呼“万万不可!”却还哪里能来得及?
这一咒却是抱着必死决心去的!周遭剑气已解,此局快要大成,曲向尘早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位曲向尘的亲传弟子见师傅已不动了,便急忙上前查看,却早已气绝身亡。
但这一查看,毕竟是早了,最后一局的关键之处还未成形,这名小弟子上前查看,早已踩乱阵法,但见一阵剑光又激扫过来,直逼我爹面门,我爹抬头看时,已是半尺不到!
这一剑激刺,已然不可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