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犯事儿的，要么是会犯事儿的，普通人没这方面的需求谁会行往公安局钻？
楼国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说吧，他家有什么事儿？”
陈大队长暗叫楼局敏锐，一边的吴队长却心头一跳，这个姓刘的！
这老狐狸竟然还有好几手准备呢？
看来在老狐狸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啰？
哼！
那边陈大队长已经把刘明的案子简单说了一下，当然有选择的汇报，大事化小，重点强调刘明被女演员挑唆威胁，要撒碎玻璃扎另外新人女演员脚的事儿。
楼国昌让他拿口供看看。
陈大队长随手就从包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
他欠了刘大伯很大的人情，接到刘大伯电话的时候也没犹豫就答应，他觉得刘明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是预谋伤害一个小演员的脚，能有什么大事儿？
就算对方家里有人也不怕，顶多就是赔钱、赔礼道歉。
总不能因为人家想害你没害成，就要人家命吧？坐牢都不需要。
但是对方很强势，也有人脉关系，所以刘大伯希望他给摆平。
陈大队长觉得这点事儿就把以前的人情还掉，那再好不过，自然满口答应的。
他想的真的很简单，真的就是一个小事儿，赔礼道歉就完结的事儿，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死咬不放。
至于刘明和那几个女演员的事儿，那就是风流韵事儿，凭什么说刘明强暴她们？指不定是她们想拍戏，故意勾搭刘明，美色诱惑呢。
这种男女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能说刘明是犯罪？
只能说他魅力大，那些女人不检点，想通过不正当手段上位罢了。
这种事儿也不少，知青办的干部睡过多少知青？
有的是强迫的，大部分是那些知青为了不下乡、回城自己贴上去的，回头再说人家强暴，那不是瞎扯么？
他故意抹掉了刘明和女演员们的事儿，只强调了刘明和小顾的恩怨，真的就是一点小事儿，不值当小题大做。
楼国昌翻看了一下卷宗，视线停留在小顾的名字上：顾清波。
顾清波？
这不是玉辉喜欢到骨子里的那个女孩子吗？
从玉辉被顾家人救那天起，就注定他和顾家交情匪浅。
玉辉给他写信，详细叙说了当初被救的经过，说了掉下冰窟窿寒冰灭顶的那种绝望之感，说了当被人打捞上来重获新鲜空气、重见天日的那种重生的狂喜感。
玉辉说他永远记得被从冰水里捞上来，新鲜、冷冽的空气如刀锋一样刮着他的鼻腔、器官，冰冷的水如滚烫的岩浆一样从他器官里被排出去的剧痛。
那种痛他永生不忘，而与痛相伴生的就是活的渴望和幸运，是对恩人的感激。
他时常给楼国昌写信，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看着顾家的妹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怕自己是个猥琐的坏人，有段时间都不敢去顾家，不敢跟她对视。
再后来他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他是喜欢人家。
等她长大，他就追求她。
近来他们进展神速，虽然他没有明确表白，但是他却异常接近，陪她练舞，陪她散步、聊天、对台词、演戏。
苗苗对他很信任，他也能感觉得出她对他的喜欢。
他也能感觉得出夏姨对他的满意，就是顾老师看他的眼神有点……不那么乐意，但是也没干涉，一副只要闺女乐意自己也不反对的样子。
楼玉辉那种狂喜的心情无以言表无法表达，毕竟他是个安静温厚的性子，不是那种狂浪不羁的人。
他就给楼国昌写信。
因为比起大伯、爸爸，他觉得楼国昌更能体会自己的心境，谁让小爷爷有过刻骨铭心求却未能如愿的爱情呢。
楼国昌当时还笑骂楼玉辉个臭小子，知道他单身，特意写信显摆是吧。
不过他是真真切切为这个小辈高兴。
年轻人不需要经历他们那一代人的痛苦，能放肆地爱，尽情地热烈地生活。
楼国昌虽然没说，但是内心深处却把侄孙和苗苗的感情当成一种寄托，希望他们修成正果。
结果这会儿他看到什么？
看到有个臭男人想染指他侄孙媳妇？
虽然卷宗上写的是受孙瑜的挑唆想给小顾一点颜色看看，实际楼国昌是什么人？
他阅案无数，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刘明对小顾不怀好意，肯定是明着追求无果，暗地里使手段也没用，遂生歹毒之意，想毁了人家！
得不到就毁掉，是很多人渣的想法。
楼国昌浓眉挑了挑，神情都冷峻起来，陈大队长就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感觉周围气压都低下来。
怎么回事？
楼局为什么很生气的样子？
他试探道：“楼局，就是一个小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楼国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刘明是不是还有被控强暴的罪名？”
他既然好色，不可能只犯这一次，定然还有其他案子。
陈大队长心头一沉，楼局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他已经过问过案子？
不对啊，他不是刚回来吗？不可能已经了解过这个案子啊。
他硬着头皮道：“是有，不过那都是男女的风流事儿，你情我愿的，根本就不是强暴。刘明这种导演，想巴结他的女人很多，虽然大部分女性都洁身自好，不想抛头露面，可有些小姑娘虚荣着呢，为了当演员不惜一切代价。”
他看了楼国昌一眼，笑道：“您看，这不是都没人到公安局作证么，说话的也就是顾家几个和那个孙瑜，并没有那些所谓被他强暴糟蹋的女人到案作证，肯定是诬告。”
楼国昌把文件往桌上一丢，“那就派人去走访，让涉案人员尽快归案，让那些被伤害的妇女放心，公安局一定会秉公办理，让她们尽管告。”
说完楼国昌转身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们赶紧去安排。”
陈大队长僵在当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
楼局为什么突然翻脸，竟然要置刘明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