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教授不但愿意帮这篇文章背书,让方蓉拿给领导看,还主动推荐给杂志和报社,直接发表到人民日报这种全国性刊物上去。
一时间省报、全国类报纸以及与秋交会有关的报纸都转发了这篇文章。
两位教授推荐的都是称赞夏明双慧眼的,自然也有报纸批判、驳斥这种观点,说夏明双是哗众取宠、走资派思想复辟,要警惕这种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云云。
夏明双看了无动于衷,杠精无处不在,古今中外最不缺的就是杠精,因为杠精总想通过唱反调才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否则估计没人会注意到他。
夏明双的文章有理有据,不是为了写议论文,也不是为了写什么思想,而是从秋交会出口外商的角度来详细分析丝绸服装印花的种类选择问题。
这是一个很细化的问题,是解决实质性的问题,而不是那些假大空的思想讨论。
所以别人想攻击她也根本无从落点,因为人家说得很清楚,这是针对秋交会、丝绸印花、出口特定的文章,你如果要说思想,要说腐化,那你就是攻击秋交会、攻击贸易、攻击国家外汇政策、攻击国家外贸政策!
你担得起么?
你多大的脸啊?
所以那种哗众取宠的杠精言论很快就销声匿迹,夏明双的文章得到高度赞扬。
铭城百货公司的秋交会产品也正式定下来,其中丝绸制品就采取了夏明双的意见——用传统国粹印花,而不是具有当下鲜明时代特色的花样。
牡丹、荷花、梅花、桃花等不但可以印在丝绸上,还有瓷器也可以。
自古以来华国就以瓷器和丝绸打开了通往西方的丝绸之路,没道理现在就不行。
只是目前华国的瓷器在国际上已经没了优势,反而是英国的骨瓷等更加精致细腻,成为了奢侈品瓷器。
所以秋交会他们要用丝绸打开销路,拿下外商订单,为国家赚取更多外汇。
没有外汇,华国就不能购买外国的先进机械和生产线,国内的工业水平就一直处于低端。
所以秋交会担负着很重要的使命,哪怕十年期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是华国看世界、接触世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端口,关掉秋交会就等于瞎了眼睛。
那些唱反调的也并不敢攻击秋交会,只能在边角或者参加人员上做文章罢了。
覃雅丽也看到了夏明双的文章,她惊得差点捏不住,忍不住叫起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她也太狂妄自大,自不量力了!她一个没读过二年级的人,竟然敢对国家大势而发表拙见!秋交会是她能点评的?太自不量力了!”
她忍不住立刻拿着文章去找蓝雪梅。
蓝雪梅最近很忙,毕竟要带队南下粤州,除了选拔人员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关键她和钟书华还没破冰,他还在单方面冷战中,让她很是头大。
蓝雪梅正忙着整理文件,就见覃雅丽匆匆过来,她笑道:“雅丽,新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吧?”
覃雅丽如今在首都商业系统上班,这一次也要跟着南下粤州的,蓝雪梅主要是让她跟着散散心。
覃雅丽却没心思说工作,她把报纸往前一递,气鼓鼓道:“雪梅姐,你看呀,这人怎么狂妄到这个地步了?这指定是缠着顾云山给她写文章博虚名呢。”
蓝雪梅垂眸看了一眼,这篇文章她看过,前两天在单位也掀起一股讨论风潮,捧的人很多,嗤之以鼻的也有。
她因为太忙就没仔细看,毕竟这种文章是写服饰印花的,她整天都是军装,对花里胡哨的穿戴不感兴趣。
她微微蹙眉,“有问题?”
覃雅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雪梅姐,你怎么这么粗心啊,夏明双啊!”
蓝雪梅这才回过神来,哦,夏明双,是顾云山的妻子。
没由来的,她心口划过一丝锐疼。她明明、明明、真的、早就放下顾云山了,为什么知道他妻子的事儿还会有点难受呢?
是放不下顾云山?
还是单纯不甘心,不服气,嫉妒夏明双?
她不由得拿起报纸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地起来。
之前没留意的时候她还觉得这篇文章不错,看得出作者逻辑严谨,心思缜密,知识储备不错,现在知道是夏明双的,她就看每个字都有点问题。
一个没读过书的农村女人,写这样好文采的文章?
太假了,肯定是找人代笔的。
这个人是顾云山吧?除了他,别人哪里写得出这么好的文章?
别人不知道顾云山的本事,她难道不知道?
顾云山别看是理科生,其实他文采很好,高中大学的时候写过不少文章,基本都发表了,因为他要赚生活费和学费。
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文章的作者是他,因为他有很多个笔名。
她就是越调查他,越了解他,越爱他。
就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睿智、聪明、勇敢、坚强,他总是那么冷漠,对身份高的人也不假辞色,从来不仰望谁。
那种感觉,让她心里生出无限的欣赏和爱慕。
哪怕不认识他这个人,只看他那笔清俊秀逸的字,文采斐然的文章,也会忍不住爱上他的。
更何况他是一个清俊又清冷的男人,不管是眉眼还是鼻子嘴巴,每一个线条在她眼里都那么完美,就好像可着她的心造出来的一样。
他原本应该是为她而生的,他们就想失散在天地间的一对有情人。
可他却失去了曾经的记忆,失去了她的种种,不肯爱她。
她甚至自欺欺人地想,他不是不爱她,是不敢、是不敢承认,是对妈妈的怨恨蒙蔽了他的爱。
这样想着蓝雪梅就更加痛苦。
夏明双表面如此优秀,或者她是个草包顾云山却把她捧得这么优秀,就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为什么,她可以对一个农村土生土长的没有文化的粗鄙妇女那么好,却对她那么绝情?
顾云山,你没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