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佩虹不管她脚不脚的,一律当她在演戏卖惨,上去又踹了她一脚,“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你开口人家就得帮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说了,你巴结上大队长,不管你想举荐去大学还是回城,你都找他们去,别来烦我嫂子。”
这时候知青想回城要么举荐上大学,要么招工回城,要么找城里人结婚,要么就办病退困退。
这哪一样你找我嫂子好使?
夏明双惊讶地看着赵佩虹,一直以来原主记忆里的赵佩虹都是很冷淡的,不喜欢和人说话,就算她穿来以后和赵佩虹熟悉起来,也帮过忙,印象里赵佩虹也是不多事不多话,不喜欢和主动和人冲突的人。
这会儿她动手打人,还真是第一次呢。
她忙上前拉着赵佩虹,“佩虹,消消气,她没和我说什么。”
赵佩虹气急败坏道:“嫂子,你可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骗子,整天装可怜,昨晚上还找我想让你帮忙呢。”
陈灵娟更大声哭起来,委屈得要命。
赵佩虹就把昨晚上的事儿简单说一下,顺便也说了自己和陈灵娟有旧怨。
虽然她没详细说什么事儿,但是夏明双立刻知道和当初知青点的事儿有关,自然也不多问。
不过她看向陈灵娟的眼神就更加警惕,“陈知青,你崴了脚不去医务室,特意跑到我跟前来,是想说什么?”
这人看起来不聪明,但是总想耍心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
陈灵娟气抽泣着,“没,没什么。”
她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要走。
赵佩虹看她一副委屈至极被人欺负了的表情越发不爽,几年积压的怨气就爆发了,上前一把扯住陈灵娟甩手又给她两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给谁看?跟人说我欺负你了还是我嫂子欺负你了?你别想四处嚼舌头造谣,有话咱们就说清楚。”
她这么一喊,周围的社员们就出来问怎么回事。
大白天的,年轻社员不是去蘑菇房学习就是去队屋做活儿赚工分,家里基本都是不上工的老人孩子。
小孩子们看大人打架都是津津有味的,这多稀奇啊,平时只有小孩子打架,轻易不见大人打架呢。
老人们都上前问怎么回事。
他们知道夏明双不轻易和人起冲突,赵佩虹更是如此。
陈灵娟被赵佩虹打了原本想还手,但是她要装柔弱,要占据道德制高点,想拉舆论指责赵佩虹和夏明双,这时候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就不好还手。
她只能越发装得委屈可怜。
她越是这样,赵佩虹越是来气,就越是要打她。
当年自己生病孤零零地躺在炕上,陈灵娟和董洪波合谋祸害自己,那一刻她真的家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来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
婚后有好一段时间她都不敢让顾粮山碰她。
昨晚上陈灵娟找她,旧事重提,赵佩虹一晚上都没睡好,越想越恼火。
她正盘算着怎么找陈灵娟撕一场,发泄怨气,结果就看她过来纠缠夏明双。
赵佩虹能让她得逞?
现在火气被勾起来,轻易就压不下去,赵佩虹被心里积压的怒火和怨气激荡着,恨不得就闹大了,把当年的事儿掀出来,撕下张大队在的脸面,撕掉张美美和董洪波的遮羞布,把董洪波从工农兵大学弄回来。
董洪波来年上半年就该毕业了。
想着那个人渣竟然能安然无恙,还去读大学,出来还分配工作当干部,赵佩虹就说不出去的憋屈愤怒。
两年前她惶恐、害怕、羞耻、自责,现在有顾粮山保护她体贴她,她已经不怕了。
她不怕嫁不出去,不怕人家说闲话,她就想让董洪波受到应有的惩罚。
要不是陈灵娟合谋害自己,又不肯说实话,董洪波怎么可能逍遥法外?
夏明双看赵佩虹有些失去理智,忙上前拉住她,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佩虹,冷静些。”
赵佩虹被夏明双劝住,松开手,陈灵娟已经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鼻子也往外淌血,哭得都抽抽了。
陈灵娟一下子跌倒在地,趴在地上直抽搐,“救、救命,救命,杀人、杀人啦。”
夏明双看这情况还是得队干部出面了。
她让路边看热闹的孩子们去喊顾队长和刘会计。
她扫了一圈,看到和张大队长家有亲戚的社员在,就特意提醒道:“今天这事儿,谁都不要传出去,要是有人告诉了大队长……”
那个和大队长家沾亲带故的老婆子忙道:“云山媳妇你放心,我们不会说的。你先把事儿问清楚,看是谁不对,谁不对谁赔礼道歉。”
她虽然和杨家岭的张大队长沾亲带故,可她也不是傻子,当然会权衡利弊。
现在全村人都跟着夏明双他们发财过好日子,傻子才和她作对。
自己要是得罪夏明双,那儿孙们不得怨恨她?
张德忠又不能给她养老!
夏明双放心了,就让人帮忙把陈灵娟扶去生产队屋,她则和赵佩虹一起过去。
走了一会儿,赵佩虹冷静下来,她瞬间直冒冷汗,连忙给夏明双赔不是。
“嫂子,我、我刚才是不是过分了?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大队长毕竟是大队长,公开叫板那是打脸,大队书记和公社怕是也会护着他吧?
她可没想过逼着嫂子表态帮自己还是怎么的,她是真的怨念太深没忍住。
夏明双:“没什么麻烦,咱先过去。”
等她们到了生产队屋,刘会计已经在问怎么回事,陈灵娟抽抽搭搭地开始告赵佩虹的状。
她倒是不傻,没告夏明双的状,知道告了也没用,刘会计和顾队长不会帮她。
她就咬着赵佩虹不放,说赵佩虹突然发疯打她。
赵佩虹打她的事儿,街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谁也不能睁眼瞎吧?
要是那样的话,顾家岭也太可怕了。
赵佩虹却不让大家为难,主动承认:“我是打了她,但那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