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以寰。
看清楚来人，林依棠起身行礼：“见过二皇子殿下。”
“夫人不用多礼。”陆以寰的声音充满了温柔，让人忍不住听他的话。“看见夫人情绪失落的在这里，是我打扰了。”
“不打扰。”林依棠依旧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即使有外人前来强势打扰，也无法让她从满腔的愤恨和绝望中醒过来。
那一摊血迹，模糊住林依棠的心，紧紧捏住她的心脏，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陆以寰没有继续跟她说话，他静静地蹲在林依棠身旁，无声地陪伴她。
林依棠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忍不住大口地喘气，呼吸新鲜空气。无它法，林依棠紧紧拽住头发，借助疼痛让自己醒过来。
没有作用。
血迹依旧笼罩着她，抓住她的心狠狠扭动，越是挣扎，越是汹涌。
触碰不得的禁忌，挣脱不掉的梦魇。
堪堪止住的眼泪又被触发，林依棠眼前接着模糊成一片，泪水接连不断地滴落在脸上，来不及擦拭，又被掩埋。
“夫人，不要难过……”陆以寰安慰着她，往日的善于言辞在此刻失去表述能力，他只能笨拙地安慰她。
一句毫无营养的安慰，却让林依棠情绪更加崩溃。她忍不住地擦拭泪水，抬头看向陆以寰。
像是抓住什么的模样，林依棠沙哑着开口问他：“你有过孩子吗？”
孩子？
陆以寰轻轻摇头。他虽是皇朝二皇子，可还未成家立业，又何谈孩子。
林依棠顺着话题和他说起话，情绪顺着切口流淌而出。她动了动身子，用手虚虚地抚摸着肚子，像是在回忆曾经。
“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后来没有了。”
简单的话，述说一个故事。
陆以寰呼吸一滞。
林依棠没有理会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我其实不喜欢小孩子，觉得他们很折腾。可是每次想起这个孩子，我的心都在疼。会忍不住想：要是他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林依棠回想当初，她刚来到原主的身体里。那时听说原主孩子被尚书府弄没了后，又被将军府老夫人灌下绝子汤。
她的心里有些隐隐的庆幸，那时候她想：古代生孩子多危险？
可是每次回想起这个失去的孩子，原主的情绪都在包裹着她，让她不能自拔。渐渐地，每次想起这个孩子，她也会变得疼痛，心脏被揪着。
尚书府那么大，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慢慢地，林依棠开始放纵原主的情绪在体内肆意妄为。她将老夫人的怨恨掩埋在身很替最深处，她开始惯着沈轻竹，给他的食物立下慢性毒药。
那毒药是她精心挑选一年，才决定下的。
她在给沈清欢的前行道路上使绊子。
“她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杀了她。”林依棠的声音坚定起来，她定定的说道，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包含的意义，也不顾说出后的结果。
陆以寰没有去问“她”是谁，他依旧静静地听着林依棠的述说，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她要死了。”林依棠想着老夫人躺在床上拉着沈清欢的模样，满是慈祥和仁爱。“临死前，她还在记挂她的孙子孙女。”
“她那么狠的人，也会有疼爱的人……”
最后，她喃喃到：“为什么她不能放过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又不会抢什么。”
沈清欢是嫡女，沈轻竹是嫡子。他们姐弟二人在一起相互扶持，还需要怕什么。林依棠想着她孩子出生后的模样。
难道她的孩子能把他们当成垫脚石，霸占沈家的一切吗？
“我的孩子死了，他们也要死。”绝望浸透着愤恨，林依棠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坚定而又执着，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
林依棠坚韧而决绝的话语一直伴随着陆以寰，在他的心间回荡。直到陆以寰离开，他依旧想着她心怀绝望的模样。
轻轻摇头，陆以寰甩开脑海中女子的神情，却发现毫无作用。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她深深刻在脑海中，融入血肉里。
此时他还不知道，未来的纠缠有多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