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军靴踩在星盗脸上,他不像在苏晚面前那般随和,整个人都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不怕我最好,”他笑了笑,鲜红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给他增加了更多的暴力色彩,“那样就没意思了。”
星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他一脚踩晕在地。
周围的士兵都对此司空见惯,默默低头清剿星盗。
“把他带回审讯室,好好问问。”
陆淮眼神不带一点温度,身边的士兵忙应了下来,不敢有一丝怠慢。
就在星盗被收拾完,陆淮准备带人回军部,手腕上的通讯突然响了起来。
他冷漠的点开,正有些烦躁,却猛然发现来电显示上提示是别墅打过来的,且还是自己光脑绑定的账号。
身旁的军官大气都不敢出,心想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给军团长通讯。
他已经做好对方被无情挂断,甚至还会惨遭批斗,却发现冷血无情的军团长竟然转头看着他。
军官额头上全是冷汗,难道军团长因为过于生气想要拿他泄愤?
也、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希望军团长动手轻一点,他可没有犯什么错误啊!
军官咬了咬牙,已经开始劝自己一会儿千万别反抗,让军团长揍一揍就好,几分钟很快就会过去,无非就是躺两月。
却听见他又敬又怕的军团长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问他:“带手巾了吗?”
军官倒还真的带了,他是一个比较注重个人形象的人,每天都在祈求人鱼中心给他发消息,他好随时随地都能去研究院匹配人鱼。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动作迅速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带着小碎花的手巾。
陆淮看着那块手巾的眼神有些复杂。
军官有些扭捏:“这……都说人鱼喜欢这种小碎花,所以我就……”
“行了。”
陆淮打断他的话,拿着手巾随意擦了擦脸,还转头看着军官:“我脸上还有血吗?”
军官愣愣的摇摇头:“没、没有了。”
陆淮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接通通讯。
军官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军团长不但正经了许多,就连面色都温柔了下来,直到里面传来小人鱼的声音——
“大长腿,我好无聊。”
这声音一出来,默默处理尸体的士兵、被陆淮吓得瑟瑟发抖的星盗、正在偷看的军官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那个脸上已经没有血液,眼神温和的男人,还以为自己全都眼花了。
随后听见那个杀人魔说:“无聊了?家里不好玩吗?是我疏忽了。”
什么?他竟然还会认错?
天,这男人刚刚连杀了好几个星盗,面色一点都没变,还准备把刚刚那个星盗头子直接带回审讯室……要知道第二军团的审讯室,出来的人不是废了就是疯了……
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片安静,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
“我可以出去玩吗?”苏晚说。
陆淮当然不可能放小人鱼一条鱼出去,在他看来人鱼是种太过脆弱和娇气的生物,还因为智商的原因像小孩子。
“晚晚想要出去玩的话,还是我带着比较好,”陆淮说到这里,怕人鱼生气,又补充道,“不然我会不开心的,你一个人出去玩儿竟然不带我。”
这是苏晚没有想到的回答,陆淮竟然说出口了。
她眨巴了下眼睛:“好吧,那我等你回来。”
她看了看镜头里的陆淮,发现他所在的地方还挺奇怪,他自己也好像刚刚运动完,头发有些凌乱,不过因为陆淮那边镜头的原因,她只看得到他的上半身和一小部分背景画面。
“你在干什么呀?”她好奇的说。
陆淮轻咳一声:“嗯……刚到军部稍微运动了一下。”
这倒是也说得通。
苏晚点点头,觉得有些无趣了。
“你那里也不好玩。”她说。
陆淮眼眸闪了闪:“工作的地方都不怎么好玩。”
“好吧,那你忙吧,我找银闪闪玩。”
“好。”
挂断通讯,军官张大了嘴巴,诧异的看着陆淮,结结巴巴的说:“军、军团长,那、那是人鱼?”
因为过于惊异,他甚至忘记了军团长是个十足的暴戾角色。
但话一说完,他便察觉到了不对,恨不得当场抽死乱问问题的自己。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得到军团长的教训,而是听见军团长用一种无所谓的淡淡语气说——
“嗯,我的,你有意见?”
不知道为什么,军官就是从军团长的语气中品出来些微的得意。
他也是个人精,立马富贵险中求,开始拍马屁:“军团长也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能得到人鱼的青睐,我都申请了几百次了,一次都没通过审核。”
“继续努力。”
军团长收了鞭子,抬脚离开前如是说。
军官:这是在得意吧?没想到军团长也有这样的一面。
所以人鱼不管对谁都是大杀器吧?
陆淮心情很好的回到军部,那个晕过去的星盗被他直接扔给下属审讯去了。
刚估摸着时间是时候回去陪小人鱼吃吃中午饭,便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通讯。
白银帝国的掌权者,蒙德.查普曼,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正垂眸看着他。
一条颈项上被拴了铁环的人鱼正趴在他的脚边。
陆淮眼眸闪了闪,垂下眼眸没有继续看下去,他知道……帝国上层的人都知道,陛下身边的那条人鱼,是一条自然人鱼,大概也是自然人鱼全部无故失踪之前,仅剩下的一条自然人鱼。
“陆上将,听说你最近申请到了人鱼,这种好事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起?”
“若不是听见奥古斯被罚禁三年,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成功了。”
蒙德抬手摸了摸人鱼的脑袋。
那条人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动作。
“属下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并未禀告陛下。”陆淮声音冷淡,正经了许多。
蒙德笑了笑:“相信有了人鱼,陆上将必定不会再受到求偶期的困扰……”
“人鱼的滋味,可是美味得很,相信陆上将一定会喜欢。”
陆淮捏了捏拳头,没有说话。
如果说之前他也抱着得到人鱼度过求偶期,只把她们当作工具的念头,但在看到那条小人鱼的瞬间,这种念头已经灰飞烟灭般消失了。
他发现他做不到……因为自己的困境却伤害一条信任他的人鱼。
而且她那么小、那么软,看起来就是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精灵,若是在他失去理智下占有,恐怕……结局会很凄惨。
他实力强大,那么一条小小的人鱼在他面前无异于蜉蝣。
蒙德见他没有回答也并不恼,只是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说:“奥古斯的事情,你做得有些狠了,现在还不是和第一军团闹翻的时候。”
陆淮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是的陛下,下一次我一定注意。”
“不过奥古斯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浅显嚣张,即便我不出手,因为人鱼的缘故他也会暴露。”
“研究院本来就对人鱼十分看重,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终身禁止匹配人鱼。”
“说到底,还是第一军团长塔里·维安权力太盛。”
“要知道……即便是陛下的亲子,也未曾有过这种待遇。”
陆淮口中的亲子,是蒙德的第三子,因为虐待人鱼被研究院和人鱼基地列为拒绝匹配名单中的榜首,此生都不能再匹配人鱼。
虽然奥古斯的情节更轻,但蒙德可是帝国的陛下,研究院竟然不给他面子却给第一军团长的面子,其中的意味不用陆淮明说,蒙德也知道。
“呵,区区一个军团长,竟然还妄图踩在我的头上。”蒙德眼神一闪,对第一军团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陆淮说完便沉默不语。
“听说昨日你与菲力克斯相谈甚欢,可有这件事?”蒙德道。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敲打他。
陆淮心中不屑一笑。
菲力克斯虽然是蒙德最为看重且天赋最高的继承人,一早也确实定下了储君的身份,但星际人的寿命实在漫长,蒙德虽然已经老了,但也还能活不少时间。
也许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年轻的羡慕和嫉妒,他越是年老越是想要把权力攥紧,甚至连自己最为欣赏的储君都开始千防万防,以至于他不过昨天刚和菲力克斯见面,今天他就前来敲打他,暗示他是他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这是逼他不许和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有过近的接触。
怕的也是他站队菲力克斯,反倒成为他的隐患。
陆淮倒不知道蒙德竟然已经疑心病到了这个程度。
他一手扶持起第二军团,让第二军团成为他麾下的一条狗,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与权力日益盛大的第一军团长塔里·维安抗衡。
但现在,他不但依旧警惕着塔里·维安,甚至开始警惕他的储君。
“是的陛下,属下刚得到人鱼,为了安抚她带她去了人鱼餐厅,没想到殿下却在,也是赶巧了。”
“真的只是巧合?”蒙德意有所指的说。
陆淮单膝跪地,声音沉稳:“陛下,属下说的事绝无虚言,菲力克斯殿下似乎也不喜欢属下,对属下颇为警惕。”
“我的忠诚都是陛下的。”
陆淮单膝跪地了两分钟,蒙德的声音这才幽幽的从视讯中传了过来——
“瞧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不过是问一问,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蒙德继续说道,“快点起来,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陆淮不声不响的起身。
“好了,给你通讯无非就是想要恭喜你,可以彻底摆脱求偶期的烦恼,继续为我效力。”
“这样吧,你明日带着你的人鱼过来我亲眼看看,多琳也需要朋友。”
他说着,拍了拍脚下的人鱼。
多琳显然就是指的他身边的人鱼。
陆淮刚想拒绝,便听见蒙德继续说:“陆淮,你别忘了是谁让你走到现在的位置。”
“我既然可以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也可以让你在这个位置上消失。”
“是的陛下,我明日便带着人鱼觐见。”
蒙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再说了两句话安抚陆淮,这才挂掉了通讯。
陆淮眼眸幽深,泄愤似的一拳砸中金属墙。
墙面顿时深陷下去,周围顿时传来警报声。
他站在原地,周身都萦绕起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
该死的……皇室。
陆淮咬了咬后槽牙,不得不承认一点。
整个皇室,似乎只有菲力克斯……才不那么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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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刚到家,便看见自己的机器人管家站在门口迎接他:“欢迎回来,陆主人。”
陆淮收敛了一下在军中时的气势,抬手把军帽摘下来随意的抛到了一边,一边解手套一边问道:“人鱼呢?她今天在家都干了什么?”
机器管家兢兢业业的播报:“给陆主人打完通讯便吃了早饭,随后看了会儿光脑,看了会儿星际最流行的电视剧《穿越异世,十条人鱼非我不嫁》后,在水池睡了一下午,刚刚才醒过来把晚饭吃了,这会儿继续在看电视剧。”
陆淮在听到那个电视剧的名字:《穿越异世,十条人鱼非我不嫁》时,眉头便皱得紧紧的。
人鱼也会看电视剧,她真的看得懂吗?
还有这些电视剧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好好赚钱赚军功,却产生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星际娱乐麻痹自己也麻痹别人的手段吗?
还有……这不是纯纯教坏小人鱼吗?
在陆淮的心中,人鱼还处于看《花园宝宝》的年纪,怎么能看那种破烂玩意儿?
他沉着脸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机器管家:“人鱼房。”
陆淮抬脚便往人鱼房走。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期间还伴随着电视剧里的角色故作深情的声音——
“我知道我不该背着你喜欢她,但是我对你们的爱都是一样的!”
“艾琳,你的尾巴是金色的,她是银色的,好比红玫瑰和白玫瑰,这让我怎么选择,怎么放手?!”
“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我是爱你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这台词太冲击人的三观,陆淮站在门口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