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晚晚，你叫我阿妩便好！”冯妩立马应了下来，生怕苏晚不同意似的。
苏晚摇头笑了笑。
她一笑起来，身上莫名的疏离感都消退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美丽了。
“我刚开始听说楼大人娶妻还有些诧异，但看见晚晚就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冯妩真心实意的说，“晚晚长得这么漂亮，倒是楼大人占了便宜。”
“我倒是有些奇怪，”苏晚想了想，直接开口步入正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敬王？”
“听说，冯将军并不太赞成你嫁给他。”
冯妩一听这话，脸蛋顿时染上一层薄红：“他、他之前帮过我一回，何况……敬王待人温和有礼，长得又一表人才，我、我心悦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他喜欢你吗？”苏晚又道。
冯妩脸色更红了，她绞了绞手帕，手帕在她手中顿时“刺啦”一声碎成两片，她却像是没有察觉似的，小声说：“我、我想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你跟他私下有过接触吗？”苏晚立马来了兴致。
“就、就见过几次，每一次他都待我极好……”冯妩说。
“那就奇怪了，”苏晚人间清醒，“既然待你极好，为什么又要让苏皎皎进门？”
一提到苏皎皎，冯妩脸上的神情便变得郁闷起来：“还不是因为苏皎皎对他有救命之恩，又心悦于他，再加上敬王若是不娶苏皎皎，可能她转头就会嫁给什么糟老头子，我听说苏家主母对她并不好。”
冯妩这么一说了，倒叫苏晚有些奇怪了。
她万万没想到冯妩竟然知道这么多的“内幕”，她瞬间便想到了关键处：“你知道的这些消息，是敬王告诉你的？”
冯妩点点头：“嗯。”
“我觉得他挺好的，没有骗我，但是我有时候还是气不过为什么苏皎皎要和我一起进门，”冯妩继续说，“敬王说娶她只是为了报恩，喜欢的人只有我，所以……所以我就看她不顺眼。”
苏晚看着冯妩的样子像是在看大型社会新闻。
什么“妙龄少女惨遭渣男欺骗”、“甜言蜜语哄骗正宫，只想让小三进门”……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苏晚皱眉看着一脸羞涩的冯妩。
“怎么奇怪了？”
“救命之恩一定要以身相许吗？”苏晚疑惑的看着她，“既然敬王对你说喜欢你，娶苏皎皎不过是救命之恩，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敬王人脉颇宽，难道不能给苏皎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儿郎？”
“那、那不是因为苏皎皎也喜欢敬王吗？”冯妩有些困惑的说。
“那就更奇怪了啊，”苏晚又道，“敬王一表人才，难道只要是喜欢敬王又帮过敬王的人，都能嫁给他？”
“若说他不喜欢阿妩也就罢了，同娶便同娶，但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却又要在大婚当天娶一个不喜欢的苏皎皎，阿妩不觉得奇怪吗？”
“在我看来，他若是真心喜欢你，定然不会在同一天娶两个人，即便是为了报恩还是其他什么理由，岔开日子是很难的一件事吗？”
“……这、这、可能这样比较方便？”冯妩有些不确定了。
“阿妩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其中的关窍？”
“什么关窍？”冯妩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太确定。
“其实很简单，”苏晚想了想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有两个可能性，不过这话就不太好听了，阿妩确定要听？”
苏晚看她眉头紧皱的样子，缓缓说：“我不过和你只有一面之缘，又加上我的夫君和你喜欢的人向来不对付，你难道不怕我故意说这些话来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冯妩神色犹豫，她看着苏晚的脸，想了又想，这才说：“晚晚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大概应该有点预见吧？”
“虽然你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判断力，晚晚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我也不一定会信。”冯妩神色有些纠结，但还是说，
苏晚这才道：“阿妩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便直说了。”
“敬王这个人，我并不了解，但也知道一个道理，看待一个人人品如何，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他说喜欢的人是你，但又碍于救命之恩要娶苏皎皎，这就不对了，在我看来，他既然都要娶苏皎皎了，那肯定对她并非无情。”
“特别是宁愿顶着让你不高兴的前提娶她，难免没有存着同娶后给苏皎皎抬高身价的目的，不想让世人轻视她。”
“不、不可能的！敬王说的只喜欢我难道是假的吗？”冯妩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
苏晚笑了笑，又说：“所以我说，真话未必阿妩喜欢听，你也可以当作他喜欢你的同时又喜欢苏皎皎，两个都不想放手罢了。”
冯妩咬了咬牙，又问：“你刚刚说有两个可能性，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阿妩就更不喜欢听了。”
“你直说便是！我最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就算我不爱听，我也想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冯妩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说。
“我想阿妩比我更加清楚冯将军在朝中的地位，敬王娶你，难道真的没有抱着一点，想要通过阿妩利用冯将军的念头？准备在和你大婚的同时娶苏皎皎，难道不是想要威胁一下冯将军，若是他不站队，你的处境在敬王府也不会好过？”
“都说出嫁从夫，你都嫁给他了，生杀夺予难道不是他说了算？”
冯妩其实早就隐隐约约觉得敬王对待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但敬王却说她在质疑他的真心，所以她便不敢再问。
这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了同样的答案，令冯妩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好像突然便破了个大洞。
她脸色变得有些白，虚弱的笑了笑，看着苏晚的眼神里满是脆弱：“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过就是想要说敬王并非因为喜欢我才娶我，而是为了我身后的利益。”
苏晚有些不忍心，但通过冯妩的话，又加上剧情和苏皎皎等人的综合判断，她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一个。
“之前便已经说了，我说的话可能阿妩并不爱听。”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冯妩对敬王的喜欢虽并没有深入骨髓，但也不轻，虽然下意识觉得苏晚说的话是正确的，但还是抱着那么一丝期待，觉得敬王并非那种人，“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信不信就由阿妩自己来判断，不过，若阿妩太过纠结，不如试一试敬王，看他对你的喜欢究竟是真是假，看他对待苏皎皎，又是怎样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冯妩有些不确定。
毕竟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这般明确的告诉她，故意试探试探自己的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可是敬王。
在朝中虽不及楼清泽，但也无人敢去质疑他，她素来也知道他的优秀，所以……所以在面对他时，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怯弱。
但她也知道苏晚意话中深意。
即便是敬王，也有自己的成算和欲望，这点不用提醒，她也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一开始就没有拒绝听取苏晚意意见的原因。
“为什么不可以？”苏晚笑了笑说，“阿妩，这可是你一生的幸福，不确定他是不是你的良人，你为什么又要拼着冯将军的反对嫁给他？”
“晚晚说的也有些道理。”冯妩点点头。
苏晚又道：“……想必阿妩也在苏皎皎身上吃过不少暗亏，阿妩以后听见她说的话还需提高一些警惕才行。”
“她不也是苏家人吗？晚晚为什么要帮我？”冯妩有些不太理解。
“从她要嫁给敬王开始，我和她就已经不站在同一阵线了，何况……大家同为女人，我也不想你踏入火坑。”
“或许你会怀疑我与你说这一番话不过就是为了挑拨你和敬王的关系，但我还是那句话，事实如何，你一试便知。”
“到时候……你要如何选择，便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冯妩神色在苏晚的目光下变得坚定起来。
从太后赏花宴回到楼府，时间已经很晚了。
柳随云站在府门口神色有些纠结，见她下了马车立即有些欣喜的疾步走到她跟前。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苏晚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般急匆匆的，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夫人快跟我来！主子伤还未好，却一直在书房办公不说，竟然连薛大夫开的药都不喝，伤口上的药也不曾换过。”
苏晚跟在他身后疾步往书房走，柳随云的嘴就没有停过。
“有夫人在旁边劝着，主子一定会好好喝药的！”
苏晚倒是不知道自己在柳随云的心中似乎还挺重要的？
他到底是怎么觉得楼清泽一定会听她的话的？
行至书房门口，柳随云敲了敲房门，楼清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都说了，我的伤不用再喝药……”
“咔滋”一声，书房门被推开。
楼清泽抬眸看向门外。
“柳随云，我说了——”
“你说了什么了夫君？”苏晚站在门边，目光瞬间便落在他书案桌面上放着的药碗上。
楼清泽没想到是苏晚，他神色不由得微微一顿，复又低下头重新开始看起来手中的折子。
“怎么是你？”
苏晚走进书房，又转身关上了房间。
随后脚步轻移，往楼清泽面前走去。
她停在他面前，眼神落在那只盛满药液的药碗上：“听说夫君不太听话？”
楼清泽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眸看着她，黑沉沉的眸子里有暗潮涌动。
“……所以？”
若是别人被他这样看着定然早就腿软，但苏晚明显和别人不一样。
她点了点楼清泽面前的药碗：“生病了就好好治疗，不喝药是小孩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楼清泽并不想喝药。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喝这药也不能治疗他所中之毒。
他刚想拒绝，便听见苏晚又说：“夫君若是真的不想喝药，那不妨我们谈一谈之前的提议？”
楼清泽当然知道苏晚想要谈论什么，不过就是之前所说的“凑合凑合”。
他眼眸微闪，干脆利落的伸出手端起案上的药碗，随后一口便喝了个干净。
苏晚看着他微微仰头，喉结因吞咽药水的缘故不断滚动，不由得眼神一暗。
“咔哒”一声，空碗被他放在了桌面上。
“满意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些大雨之后的凉意。
苏晚摇摇头：“不满意呢。”
“那你还想怎样？”
苏晚走到他跟前，手指在他胸前点了点，看见他因为感受到疼痛微微皱眉的神情，直言道：“夫君这几天是在躲我？”
楼清泽往后退了一小步，苏晚的指尖顿时一空。
“那天在狱中没有吓住我，所以才躲着我？不愿意跟我谈一谈凑合的事儿？”
苏晚再次往前迈了一步，楼清泽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想怎么样？”他说。
“我不想怎么样，如果夫君现在不愿意谈‘凑合’的事儿，我也不会勉强，但是夫君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因为苏晚说暂时不用谈“凑合”的事，楼清泽神色一松。
“什么事？”
“夫君不能再躲着我了。”苏晚嘴角带着一丝浅笑，并不在意楼清泽眼底隐隐的抗拒之色。
楼清泽看着她，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对她的警惕之心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想不到堂堂楼大人，也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倒是叫小女子开了眼界。”
见楼清泽并不回答，苏晚又说。
她始终觉得楼清泽其实并不如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甚至在男女之事上有些过于迟钝和生疏。
“好，我不会再躲着你。”楼清泽缓缓说。
苏晚见他终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她立马开心的说：“好阿夫君，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
“现在，快点把衣服脱掉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