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秦厉是基地里难得公正的人,没想到他的手下也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有能力便随意制裁普通人的‘高等人’,真叫我大开眼界。”
王州州手心的异能瞬间便停滞了。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人:“季羽?”
季羽一直是秦厉想要招揽的五阶水系异能者,但因为有一个妹妹需要照顾,他便一直没有答应,王州州之前远远见过他一面,但却没有说上话。
“你认识我?”季羽面无表情。
王州州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有些心虚。
季羽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偏头看了一眼林向阳,姿态随意:“还不走?”
林向阳不懂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对他的善意。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州州,转头离开。
实力,实力,他现在最想要的便是实力,没有实力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林向阳抿唇看着自己的手掌。
王州州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但他也并不想坐以待毙。
与其被他暗中处理掉,不如拼一把。
不是都说……感染了丧尸病毒有一部分可能会激发异能吗?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王州州看着他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掩下眼中的暗芒。
季羽见人走了,并未理会站在原地的王州州,而是大步往治疗中心走去。
走进实验室后,妹妹季小云脸蛋红扑扑的跑到他身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小姑娘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身上滚了滚。
“哥哥!我感到我身体好多了!”
她抬头看着季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不会变成怪物了对吗?”
季羽眼睛一红,蹲下身把她抱在了怀中。
“不会了。”
小姑娘听见这话,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我不会哭的,我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长大后再保护哥哥。”
季羽看着活蹦乱跳的妹妹,眼中全是宠溺。
“奇迹!真是奇迹!你的妹妹原本都等死了,但突然就好了起来!难道那个溶液这么有用?不可能!”李博士抓着脑袋喃喃自语,把小姑娘的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实在想不通,转头死死的抓住季羽的手:“你知道吗?你知道怎么回事是吗?季羽,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季羽眼眸一暗,诚恳的摇了摇头:“李博士,我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抱着妹妹来求你。”
李博士眼中的光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
苏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她微微动了动脑袋,便感到枕边似乎有些冰冰凉凉的东西。
她偏头看了看,入目便是五颜六色的晶核。
因为她的动作,有些顺着枕头叮叮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枕头边放了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体潇洒中带着些生疏——
“都给你。”
上面写到。
这晶核摆明了是沈寂找给她的,苏晚并没有客气,直接把其中一颗捏在手中。
因为上一次的糟糕体验,她现在吸收晶核慎重多了,又因为等级的提升,身体对能量的容纳变得大了不少,因此竟没有和以前一样的晕眩感。
她穿上沈寂放在床位的衣服,等体内的晶核吸收完毕之后,又捏了一颗在手中,随后起身觅食。
刚出卧室门,便看见沈寂正拿着一把剪刀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那长短不一的头发,似乎想要下死手。
他似乎有些烦躁,看着自己头发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仇人。
“等等!”苏晚下意识叫出了声。
沈寂抬眸看她。
迎着沈寂的眼神,苏晚走到他身边:“想要把头发剪掉?”
“脏了。”他说。
沈寂的头发其实并不脏,但苏晚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之前的战斗,他头发被毁了不少,用句粗俗一点的话来形容,尾端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样。
发尾还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些战损的感觉。
大概因为自己的头发被“破坏”,沈寂才觉得有些脏。
“我帮你。”苏晚从他手中拿过剪刀。
沈寂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虽然面无表情,苏晚却莫名从里面看到了不少怀疑。
“我以前学过,不比你随便剪剪要好?”
要不是觉得头发剪毁了让美男失色,自己也没有眼福,苏晚都不想管他。
“……好。”沈寂低声说。
客厅阳台。
苏晚找了块儿布圈在沈寂的脖子上,手上拿着剪刀比比划划的。
沈寂全程面无表情,眼神微微下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晚说的自己学过,倒真的没有骗沈寂。
她因为拍了十几年的戏,因为一些角色的原因学了不少技能,理发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因为许久不练习生疏了些,但苏晚觉得自己也不至于全还回去。
不过造型方面,还是得问问沈寂。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头发?”
沈寂沉默一瞬,这才说:“……好看的?”
没想到这丧尸还挺爱美。
苏晚皱着眉看了看他,又说:“介意我剪短吗?”
“随便你。”
行吧,既然正主儿都让她自由发挥了,她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咔嚓”。
“咔嚓”。
丝丝缕缕黑色的头发从沈寂的肩头滑落。
他一直坐在原地,并未动弹。
苏晚倒真的像是一个理发师,皱着眉头左梳梳右看看,围着沈寂不停的打转。
沈寂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全都落在她身上。
苏晚身上鲜活的香气还是那般馥郁动人,他仿佛听得见她动脉潺潺的流动声,心脏沉稳的跳动声,还有轻轻软软的呼吸声。
他整个人都被一个名叫苏晚的大蛋糕团团围住。
沈寂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她这么香甜可口,为什么现在,他却有些不太想吃她了?
“好了。”
苏晚轻缓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苏晚把围在沈寂脖子上的布,拍了拍他身上细碎的头发,站远了一点上上下下看着他。
“不错,很帅。”
她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
沈寂头上长长短短的头发已经被她全部剪掉,此时留着一头微长的短发。
和长发时的他不同,短发更加凸显了他那双妖异的眸子,他脸型极好,此时全都露了出来,竟比之前更加好看了。
苏晚也发现了,不管是哪个世界,反派的颜值都是非常能打的,美男光是看着心情就会变好,苏晚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是个颜控的事实。
沈寂对自己形象的改变并不在意。
他只是尤其洁癖而已。
但听见苏晚这样说,也隐约的知道她很喜欢他的脸,这对于把人类当作食物的丧尸来说,是个有些新奇的体验。
而且,他竟然感觉不坏。
这么一通动作下来,苏晚那小小的饥饿感瞬间放大。
她把剪刀塞进沈寂的手里,风风火火的往厨房跑去:“我去吃点东西,你自己玩儿啊。”
之前沈寂便放了不少食物在家中,苏晚把它们全都收进了柜子里。
这会儿她也不想挑了,直接泡了个桶装方便面,水还是沈寂友情提供的固体酒精外加小火炉,具他所说,这东西是林向阳上次帮忙一起选衣服的时候提醒他拿的。
她吃饭的样子十分专注,半点都没察觉沈寂不声不响的走到了她身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苏晚吃饱喝足,正想看看沈寂这丧尸在干什么,突然便听到从头顶传来熟悉的清冷男声——
“你i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和之前他问过苏晚的问题大同小异,苏晚一愣,直接仰着头看着他。
沈寂目光下垂,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
苏晚冲着他粲然一笑:“我之前说的话难道你忘了吗?”
沈寂摇摇头。
因为没有头发的遮挡,苏晚很清晰的看见他眼眸中微微闪动的暗芒。
他似乎已经有些相信她之前的言论了。
但此时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沉默的看着她。
苏晚头仰着不一会儿便觉得脖子酸。
她干脆站起来,决定不去管这个丧尸有些纠结的内心,直接拉着他走到沙发边上把他按了下去。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看看你的伤口。”
沈寂喉结微微滚动:“我今天出去狩猎了,吃了晶核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苏晚看他的伤口就是为了输送自己的异能给他,闻言直接伸手开始解这人脖子上的衣服扣子。
“不行,我要看看。”
沈寂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又放松下来。
“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大胆的吗?”他说。
这个名叫苏晚的奇怪女人,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展现出了一丝恐惧,此后便变得越来越大胆,到现在竟然敢直接解他的扣子。
“原来你也发现我胆子越来越大了?”
苏晚还以为这丧尸永远都只会拥有想要吃食物的原始本能。
沈寂眼眸微微下垂,那双妖异的眸子被厚厚的睫毛遮住了不少,这样看着竟令他有股说不上来的安定感。
苏晚笑了笑,轻声说:“沈寂,是你自己纵容我的。”
要不是他十分在意自己的“食物”有没有好好长肉,给她提供了末世里难得的好生活,对她的状况那么关注,她也不会便得如此大胆。
苏晚这句话让沈寂微微皱了皱眉。
此时,她已经解开了他胸前的扣子,随着布料缓缓揭开,沈寂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眼眸微微闪了闪。
他抿了抿唇,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允许这个女人如此大胆的触碰他的身体。
苏晚直接把他身上的衣服拉到了胸口,直到露出肩头上的伤口才罢手。
她凝神一看,倒是对丧尸的恢复能力有些佩服。
她第一次给人接胳膊,有些不太习惯,刚刚接好的时候虽然神经血管全都连接上了,但肩膀处缝合后伤口还是有些明显。
但短短一天的时间过去,他肩膀上的切面伤口只剩下浅浅一道红痕。
苏晚有些不可思议的上手摸了摸。
沈寂的皮肤还是那般凉,苏晚眨了眨眼睛,小声说:“……竟然好得这么快。”
“你以为我和脆弱的人类一样吗?”
“就算不一样,还不是我把你的手臂接上了。”苏晚嘀嘀咕咕说着。
“而且你这伤口不是还挺明显的吗?反正我吃了你送的晶核,就顺手治治。”苏晚也不管沈寂有什么看法,话音刚落便把手轻轻的放在那道红痕上,异能缓缓从她掌心流淌到沈寂的身体里。
沈寂微微皱眉。
不过就是一点红痕,有那么明显吗?
苏晚一边向他的身体里输送异能,一边仔细的观察着治愈值的变化。
治愈值增长的声音不断从她脑海中响起。
为了能够尽快治好他,苏晚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异能,这才满意的看着治愈值达到了可喜可贺的百分之三十五。
她有些困倦的收回手。
沈寂手臂上那道浅浅的红痕已经变得平滑一片。
异能的消耗让她脸色有些白,额上也冒了些细密的汗珠。
苏晚正想回到卧室拿晶核补一补,便看到眼底一亮。
一颗宝蓝色的晶核出现在沈寂的手掌中,见她看了过去,沈寂还往前送了送。
苏晚一点都不客气,微笑着从他手中抓到那颗晶核,冲着他眼眸微亮的说了一声“谢谢”。
随后一口把晶核放在嘴里,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闭上了眼睛:“我小睡一下,你不用管我。”
他从来不会管她。
沈寂这样想着。
但看见苏晚立马陷入梦乡后,他竟也觉得有些困顿起来。
沈寂揉了揉太阳穴,轻轻靠在沙发上,刚一闭上眼睛,充满着浓稠黑暗的记忆便向他整个儿袭来。
他听到了水声。
那个之前看到的小男孩长大了不少,但脸色却有些阴沉。
他一个人呆在一个房间,之前出现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医生大褂,脸色关切的看着他。
[沈寂,你要听话]
[你妈那个疯女人竟然要杀了你,是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来,你要感谢我,知道吗?]
[我是你的父亲,怎么会害你?]
[来,乖乖伸出手,只是给你注射一只提高身体免疫功能的药剂而已,一点都不会疼]
这次的回忆是有声音的。
但那个男人的声音粗噶难听,是他厌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