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皎月惨呼出声,她原本就酸痛难挡的身子,哪里经得住程锦彤这奋力一脚。
“放肆!”林夫人扑了过来,将林皎月搂在怀中,怒视着程文知,“堂堂礼部尚书便是这样,闯入别人的家中想打便打,想骂便骂的吗?”
一贯讷言的林夫人动了怒,而林之痕面上也十分难看。
程文知在他林家的府邸中,肆意打骂他的女儿,这让他的面子如何能挂的住?
他冷冷道:“程大人,你们不要太过分!”
“老夫为官数十载,今日这般还是头一遭!同朝为官,分属两部,老夫从来没有刁难过兵部,对你林尚书也是以礼相待,两家的丫头自小亲厚,老夫也从未阻拦过!可你林家大小姐心思如此歹毒,险些要害我彤姐儿性命,老夫岂能坐视不理?”不愧是礼部尚书,说这番话时,程文知十分冷静。
“越说越离谱!”
见对方不见棺材不落泪,程文知冷冷的瞥了眼站在程锦彤身后的婢女:“你来!将你今日陪着小姐在游园会中的所闻所见所感,一一说与林尚书听。”
“是!”婢女忙走上前,微微屈膝向林之痕和林夫人行礼后,朗声将林皎月如何在整个上午都将话题往四皇子身上引,如何在席间弄湿衣裙去更衣,又是如何不小心听见了林府小厮与四皇子护卫的谋算:“……我家小姐这才知晓,原来一切都是林大小姐与四皇子算计好的,林大小姐甚至还藏好了催情香粉,趁我家小姐不备尽数撒在裙摆之上……一旦她将我家小姐哄进雅间后,四皇子便立即而至,届时林大小姐引人前来撞破,再借由催情香粉硬说是我家小姐故意勾引四皇子,让她有口难言,背负一生的污名!”
能被尚书府嫡小姐带着外出赴宴的丫头,自是极为伶俐的。
一番话,被她说得有理有据。
“我家小姐原先还不愿相信,直到她亲眼看见自己最为信赖的林大小姐如何将催情香粉洒在她的裙摆之上……我家小姐心如刀绞,才不得不借口离开……”
她说道这里,一直低垂着头的林皎月这才明白,为何程锦彤突然借口离开,任凭她怎么引诱都绝不在往前一步。
突来的变故让她摸不着头脑,又担心四皇子等得太久心中不耐,便想去雅间向他说明一下。
谁知一进屋子,便人事不知了。
婢女还在声情并茂的说:“……幸而老天有眼,让我家小姐逃过一劫!否则若是真被恶人得逞,只怕小姐为了清誉要以死明志了!”
“你当自己是在说书吗!”林之痕冷笑,程锦彤是什么样的草包,又对四皇子怀有什么样的心思,他清清楚楚!以死明志?怎么可能!
被他突然打断,婢女连忙收声。
她不紧不慢的取出程锦彤下午时分穿着的藕荷色衣裙:“这便是我家小姐的衣裙,裙摆上的香粉痕迹清晰可见。”
说完,她捧着衣裙走到林夫人面前:“夫人可以查验。”
林夫人的手,不断的发抖。
她甚至不敢去接。“不可能!这是断断不可能的!我家彤彤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说话时,她的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事到如今,你们竟还想狡辩?可见林家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程文知冷笑道,“这上面的痕迹已经让府医看过了,满满的全是催情香粉!不仅如此,下药之人心机颇深,用的是药效不强,但味道极浓的香粉。在园子中尚且不易察觉,一旦进入室内很快便会扩散开来,届时我这傻孙女只怕跳进汉江也洗不清了!”
林夫人双手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裙脚上的那一排污迹。
她不敢相信,这种龌龊的事情,竟然是被她精心教育出来的女儿做出来的!
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
若说失身一事毁掉的是林家女眷的名声,但用这恶毒的算计谋害旁人,却足以毁掉整个林氏,以及她楚氏母族啊!
冷眼看着自己妻子浑身战栗的模样,林之痕凉凉的说:“你且退开。”
他慢慢走上前来,看着程文知说道:
“程大人既然贵为礼部尚书,自然应当知道万事皆有礼法可依。如今你们闯上门来,只认我家皎姐儿害人,可有实证?”
“既然你们说听见我林家小厮和四皇子身边护卫谈论此事,那请把这两个人找出来吧!若是找不到人,本官便要去皇上面前参你诽谤!”
程锦彤跳了起来:“那二人藏头露尾,说完就溜了,这让我们上哪找到?”
林之痕冷笑道:“这不就是毫无证据?谁知不是你们程家在空口白牙的诬陷?”
“你……”程锦彤语塞。
程文知明白林之痕敢这样说,就是打定主意要死不认账了。
他轻轻抬手,将程锦彤拉到身后,然后指着婢女捧在手上的衣裙:“物证在此,你有何话可说?”
“这也算得上物证?有何人能证明是我家皎姐儿动的手?要本官来说,这兴许是你的好孙女为了算计四皇子自己做下的!只不过是怕事情败露后被你责骂,因而临阵退缩,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旁人身上罢了!”
“哈哈哈!”程文知闻言朗声笑道,他看了眼瘫坐一旁,面色惨白的林皎月。
“林大人,贵千金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可不像是无辜的呢。”
林之痕压根没有看自家女儿一眼,只瞪着程文知:“程大人,无凭无据可不能乱污蔑她人。”
程文知怒极反笑,他头也没回:“彤姐儿还愣着干嘛?”
这句话好似一声令下,程锦彤当即冲上前,一把扯过林皎月的衣袖,然后将她拖到林之痕的面前:“尚书大人不如亲自闻闻,你这好闺女的袖口是否也有同样的香粉!”
若不是婢女提醒她多个心眼,在林皎月偷撒催情香粉时,不动声色的在对方的衣袖上蹭了一些,只怕今日真的要被林家倒打一耙了。
衣袖上的香粉虽已所剩不多,但仔细一嗅着实留有痕迹。
这一次,林之痕再也无法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