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刘景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眼里心里满是过去和林婉儿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知道林婉儿的身体不好,也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但真到了这一天,他才发现,无论他给自己做过多少心理建设,这一关依然很难过去。
他将手里的酒一口饮尽。
“婉儿,你这般狠心,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人,你可知我现在有多痛苦,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他猛地将酒壶摔了出去。
“婉儿,你等等我,我这便去找你。”
说着,他便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脚步虚浮,身形也无法站稳,但依然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再次倒下。
他环视了一圈书房,仿佛要从中找到什么,也就是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王爷,王妃过来看您了!”
张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进来。
刘景云一怔,王妃?
他因连日酗酒而变的混沌的脑子反应了好半天,才忽然想起,王妃,对了,他还有个王妃,过门也不过几个月。
“呵呵!”
他忽的笑了起来,王妃啊!那个永远淡然的女子,那个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但又将什么都做的很好的女子,那个和自己的婉儿完全不同的女子啊!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仿佛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想要他的婉儿。
“滚!本王不要什么王妃!”
刘景云吼道。
门外,张顺有一瞬的尴尬,他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王妃,却见王妃脸上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王妃!可要继续敲门?”
简林并不意外自己的待遇,但既然来了,那肯定是要见到人的。
“不必!”
闻言,张顺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他将这口气喘匀,简林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石化在了当场。
“将门撞开!”
简林脸上一片淡然,但说出的话却威严十足。
“啊?”
张顺愣怔了一瞬后,忽的跪在了地上。
“小的,小的,小的不敢!”
简林垂眸看着张顺,语气依然淡淡。
“怕什么?一切后果我担着,与你又有何干系!”
“小的,小的······”
张顺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简林明显变冷的声音震慑住。
“撞!”
张顺一怔,看了一眼气势威严的王妃,低下头去。
“是!”
半刻钟后,书房内的刘景云几乎已经忘记刚才的小插曲。
“砰!”
忽的一声巨响,书房门被整个撞倒在地。
刘景云一怔,抬眸看向那被无情撞倒的两扇门板,混沌的脑子反应了许久,才堪堪将眼前发生的一幕理清了。
他的书房门被撞坏了,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在怀王府公然挑衅他的权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闯入他的书房。
正当他混沌的脑子刚刚产生一丝怒意时,简林身着一身素色衣衫缓缓走了进来。
刘景云一怔,看着那淡定自若站在门口的女子,仿佛一尊神邸驱逐了这满室的黑暗。
而那刚刚升腾起的一分怒意也在这震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爷!”
简林微微福了一礼。
刘景云忽的回神,混沌的脑子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清明了些许。
他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你怎么来了?”
“早该来的!”
简林依然如往常无数次谈话一样,直接且没有丝毫感情。
“呵呵!怎么就该来了?你大可不必前来!”
刘景云内心莫名涌出一股怒意,他自嘲的笑了笑,转头看向简林。
“你做好你的怀王妃便可,我的死活又与你何干?”
简林只当是他为着自己粗暴直接的行事而生气,也不争辩,只默默看着他,待他发泄完才缓缓开口。
“的确,王爷的死活与我并无干系!”
“你!”
刘景云气结,但下一刻又觉得简林说的并没有错。
他们认识不足半年,而且自己一开始便和她定下了契约,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那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简林在意他的死活呢?
可是,为什么内心深处会有些失望呢?
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这种感觉不该有的,他不该对简林有任何期盼,想到这里,他缓缓低下了头。
“你说的对!那么请王妃回去罢!”
简林没有动,脸上也依然淡然一片,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若是妾身就此回去,王爷可能保证明天走出书房,恢复往日模样?”
“你!”
刘景云简直被这样直白的简林气炸,可是当看到她那淡然的脸时,他又觉得简林本就该如此。
“不能!”
“那么,妾身现下就不能回去!”
“那你欲做什么?”
“不做什么,妾身就留在此处陪着王爷!”
说着,她还真就走了进来,并且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刘景云。
“你!”
简林这般态度,让刘景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既然我的生死都与你无关了,何必要做这些事呢?”
“不得不做而已!”
“呵呵!”
简林的直白让刘景云无奈的同时,也让他无力,所以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从一地凌乱的酒坛中挑拣了一坛,然后随意的就地坐下,喝了起来。
凌乱的书房,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散落一地,而屋子里一人坐在椅子上出神,一人席地而坐独自喝着闷酒,两人互不干涉却莫名的看着和谐。
“喜鹊死了,吊死在王府后院角落里的一间空房里,是邱嬷嬷带人寻了半日才寻到的,发现她时尸身已经凉透了。”
过了良久,简林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刘景云一怔,喜鹊?那个甑氏身边的大丫鬟?
“她为何要吊死?”
简林并不意外他会如此问,林婉儿死后,他便将自己封闭起来,对王府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予过问,包括林婉儿的丧事。
“是她在甑氏被提走后,去了雅竹阁,告诉侧妃,甑氏会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让侧妃一时心急,导致早产。”
刘景云放下手中的酒坛,看向简林。
“是甑氏授意的?”
简林转头看向终于提起些精神的刘景云。
“甑氏否认了。”
刘景云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即坐直身体,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简林。
“王妃怎么看?”
简林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窗外那皎洁的月亮。
“若是她做的,这个时候否认也没什么意义。”
“若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简林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看着那轮圆月,脸上带着清浅的笑。
刘景云抬头看着简林,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回答,又仿佛单纯的只是看着月光下的简林。
过了许久,简林才收回视线,低垂下眉眼,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处处透着诡异。”
说完,她转头看向已经回神,并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的刘景云。
“甑氏是如何知道侧妃拜托了秋月做绣品?那熏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喜鹊为什么在明知道甑氏已经暴露的情况下去找侧妃?又是谁让她去找的?”
简林一系列的问题问出后,刘景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