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那么久,不会没救了吧。那我是不是能回到山谷了。”,小女孩头上秀发全部梳成一个丸子,插着几朵鲜艳硕大的桃花,枝叶繁密,眉心还有着一点极其艳丽朱砂。用带着树叶的树枝在祝澜清脸上划来划去,天真无邪的她总是喜欢将心里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从不知道什么叫隐藏。
像现在大大咧咧说着现在的主人要死这种话也不顾及。
“你再不醒,我就只能走了,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回去也不会被骂的吧。”,小女孩嘀嘀咕咕,时不时心虚的看一眼昏迷不醒的祝澜清。
“我数到三声呀,一二三!”,小女孩生怕祝澜清下一秒就醒了,瞬间数完。
“嘿嘿嘿,溜走喽。”
小女孩当即变回原型,一只小巧玲珑的浑身洁白如雪的粉色双眸的灵兽,哒哒哒地就跑远了,不带回头的。
跑了大约几百米,就忽然被一股力量拉住,只好悻悻而归。
没好气的瘫坐在祝澜清身旁,嘟囔:“不是说好了,数三声还不起来就让我走的嘛,说话不算话呀?”
“现在我要干嘛呀?”
灵兽又变回小女孩,扶着脑袋想了想,“诶,知道了。”
她将祝澜清扶起,轻轻一吹就铺满了一整个地面的落花,将祝澜清放下,忍痛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自己多年来掉了的树枝,可怜兮兮的摸摸这些小树枝。
堆成一小堆,肉疼的点燃了它们。又拿出一个瓶子,想将祝澜清伤口清洗一下,但他身上什么伤都没有,白白净净的。
这倒也省了她积攒多年露水。小女孩长吁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还好还好,免得我就没露水了。”
“不过,是不是得用灵力呀。”,她纠结起来。
“怎么做来着。”,用小树枝敲敲脑袋瓜,才想起来该怎么办。
“你在干嘛?”,祝澜清看着身旁的小女孩,一脸疑惑。
“传灵力呀。”
“没有啊。”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无言。
这丫头到底行不行呀。
“皎皎,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还是祝澜清率先打破沉寂。
“他们打得太凶残了,都要杀了对方一样,我害怕就拖着你跑了。”,皎皎后怕的想着那个场面,不知道到底谁能活下来。
“谁?”,祝澜清脸色一变。
“慕寒和那个跟你亲亲的人。”,皎皎歪头,“你的新相好嘛?看起来太凶了,还是慕寒好。”
祝澜清一默,回想起自己因心神不宁,气急攻心导致的灵力失控筋脉受损,感到奇怪。自己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挑拨?那么快相信他?
“皎皎,那个男的有对我用幻术嘛?”
“幻术?没有呀。”,皎皎想了想,“但你确实很容易被他影响,你们的味道是一样的。”
“?”,祝澜清不解,但介于皎皎会突然发疯的经验,祝澜清很识相的不再问她什么,安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用长清剑划破食指,用鲜血点在皎皎眉间。
“祝澜清,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皎皎开始有些不耐烦,语气一下子就凶恶了起来。
“等你长大,这一身戾气怨气消散完的那一刻。”,祝澜清心道,还好自己动作快,免得皎皎又要发狂了。
不知道是不是祝澜清抢了女主的机缘的缘故。
自从皎皎跟在他身边,消散戾气怨气,一旦她出来太久就会发狂,现在只不过是语气凶恶一点,完全不算什么大事。祝澜清松了一口气。
“祝澜清,你现在要去哪里啊?”,皎皎一下子又平和了下来,绕着祝澜清转圈圈。
“回家,回北柏城,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祝澜清眼里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他强迫自己要冷静。
“好呀,又有得玩了。”,皎皎困得睁不开眼睛,半眯着眼化回祝澜清的储物袋中。
夜晚,今日城内很是热闹,满街灯火通明,一张张兴高彩烈的陌生面庞在祝澜清眼中划过,穿过拥挤的人群,祝澜清来到了漠家。
他忐忑地避开了所有人,潜入,只见漠意呆滞的在捣药,咚咚咚的声响传入祝澜清的耳中,祝澜清就在树丛中隐匿着身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整整一夜祝澜清没合上眼,而漠意也只是一直重复着捣药直到天明。
清晨的微光,在雾气中照射在漠意身上,她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抑或者说像重启一样缓缓开始了其他动作。
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流畅的动作中透露着被设定好的僵硬,直到遇到府里的下人,才有了一点表情与神态。祝澜清一夜没合的眼布满了红血丝,疲惫感让他脑子一顿一顿,经过一晚的观察祝澜清也明白了眼前的漠意,不过是像傀儡一般,做着规定好的事情。在遇到人时才像有了一点点意识或者说是反应,不那么的僵硬,才会那么久没有人发现。
他忍住身体因为疲惫而不断发出的抗议,狼狈不堪地向叶暮秋的房间走去,叶暮秋的房间内空无一人,祝澜清在身子碰到床的那一刻,就意识模糊起来,沉沉的睡去。
梦里,叶暮秋一声声质问着他,为什么那么多年没有发现,又一下子是叶迟夏带着他和叶暮秋两人,跑来跑去在各个角落玩耍,又一下是裴尤微笑着对他说,“清清。”,母亲严厉地指导他练剑,父亲温和的在一旁看着他们。
什么是真的?
傍晚,落日慷慨的将余晖洒满大地,橘红色的朝霞,如血一般灿烂辉煌。
“清清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了嘛?”,叶暮秋一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软软绵绵的一笑却让祝澜清心惊肉跳。
他不由的想起那个少年,那个戾气满满却会对他拔剑相待而不闪躲的少年。
“哥哥怎么不理我?”,叶暮秋在坐在凳子上用手撑着歪着的脑袋,似乎很是不解。
“暮秋,你是暮秋嘛?”,祝澜清质问。
“哥哥生病了吗?怎么问这种问题,”,他粲然一笑,转而回答,“那哥哥你是哥哥吗?我就是暮秋啊,一直陪着你的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