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因果，反倒像命运。”
睡醒后，对过去三个月作出记录的顾行章在一遍遍回想与分析后，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完全不同的结论。
有了思路，顾行章继续分析下去。
“因果是‘公平’交易，利用仿佛目前已知驼山宗的‘因果债’，而交易会上发生的更多是‘巧合’，无数的巧合与刻意。暂且归类为‘命运’”
“如果将‘我’从这件事中剔除，正常逻辑线就算陆清韵一家和罗平川的矛盾爆发，因此而扩散的消息和反应连锁引发更多的矛盾激化、爆发……”
“可如果那位可能是县令的金丹富婆出手呢？”
“在如今混乱初起，元君以上都在相互制衡、忌惮的前提下，幕后金丹与将消息传出的人到底要什么？”
最终，顾行章在笔记本上写上“目的”二字，然后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
“她可不像你说的为了突破根基虚浮，血气大亏的样子。”老者浑浊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茶几后，正专心为他沏茶的清秀少年。
少年一袭灰色道袍，衣冠整齐，气质卓尔不凡，以练气修为在积年筑基的压迫下毫无波澜。
换盏、洗茶、注水……，少年将一杯冒着茶香与水汽的热茶递过去，才缓缓开口道：
“气血沉凝，道基无暇，武意博然纯正。不像小家族辛辛苦苦才养出来的先天。反而更像宗派内大能子弟。正面交锋至少也可以与前辈全身而退。”
“他们是驼山宗后手，还是有其他宗派在他们背后？”老者刚端起的茶杯又猛地放下。
“应当是其他宗派伸进来的手。”清秀少年神色淡然：“他们的目的和我们可能一样，算是半个盟友吧。”
老者神色不变，只是目光幽冷地看着清秀少年：“所以呢？”
“将灭掉陆府的任务往后排，现在没必要将我们的‘盟友’往县尊大人身边推。”清秀少年轻酌一杯，有条不紊地续上一杯。
“就靠我们这几个筑基就敢谋算真人……”
“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有真人在暗中遮掩的后果了。”清秀少年满是嘲讽意味地道：“前辈所听说的真人之威可都是遮掩过的，尤其是宗派出身的真人因大能秘法、道法、经验强出不知凡几，何况有宗门庇护命运……”
说到这里，清秀少年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多了，便摇摇头，不再言语。
“真人可以进来了？”老者沉声问道。
清秀少年不再言语，但老者身后已经冒起冷汗……
……
刷过脸和身份证，通过安检，顾行章坐在等候室，开始闭目假寐。
因为手上有大量黄金要售出，还要一个安全区域测试转石效果，顺便也是给自己一个长时间去度假，顾行章决定去长安旅游一番。
于是在江城乘坐火车到广州再转飞机到长安的路线就顺利成章了。
本来有些迷茫的他是想回家看看父母的，毕竟他快半年未能看到他们了。但在父母视角，他才毕业半个月就辞职，没几天又回家探望，估计会把他当做被工作打击想自杀，所以就只能放弃了。
难得从乡村与县城都极为安静的修行世界，切身回到人口稠密的现代社会，听着周遭诸人的嘈杂，感受着红尘烟火气，顾行章心中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转念一想，他又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可紧张的。
他的个人安全其实在游戏保护下至少也是得到极大保证的。
驼山宗因果，不说他只是披着一层皮，讨债人都没了，压根就不用着急。
至于陆清韵和陆家，金丹都开始涉及命运了，那更高境界是不是可以干涉时空和生死，将已死之人救活过来？
所以说，他其实不用着急，也不用迷茫的，慢慢走下去行了。
想到这里，顾行章动用在现实中难以恢复的法力令自己的座位舒服一些。
此时，顾行章平静的神态，修行后飘渺如云的气质，坚毅清俊的容貌，以及拥有法力后隐隐自生的威势自然而然地开始吸引异性目光。
候车室内的几名女性几乎同时被这名俊朗，气质古怪，仿佛从桃花源中走出的古代青年吸引。
“在吗在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照片里的男人p上古卧室背景p上古装，老娘第一次见这么适合古装的男人。就好像仙侠剧里的仙人穿上现代衣服了一样……”
“大小姐，电脑才刚刚关机，容嬷嬷我做不到啊”另一边传来消息：“而且我怎么看不出你说的气质呢？”
少女再一看，照片确实没有自己看见的“气质”，但本人看上去却又真的莫名好看，明明中上之选的容貌却在这股气质的衬托下显得千金不换，更有隐隐的威势令她想起了单位里抓她摸鱼的老板。
有“钱”加帅，还有一身一看就是随意买的衣服说明背后没人持家……
于是，正当顾行章避目养神之时，一道女声打破了他的冥思。
“请问这里有人了吗？”
一位充满青春活力，相貌上佳，打扮得颇为精致的少女俯身下来疑问道。
“没人。”
顾行章看了一眼四处都是没人的空位，淡淡的回了一句后便闭目继续冥思。
少女讨了个没趣，只能悻悻然离开了。
接下来等火车的一个小时中，顾行章陆续收到了三次类似的搭讪。最后忍无可忍的他将交易会时用以掩藏身份的衣物上附着的法术暂时附着在现在的衣服身上，掩盖掉身上修行者的气质。
之后一路上的烦扰果然少了许多。
飞机上，顾行章倚着玻璃窗，低头望着千米高空下迅速划过的景色，感受着飞机上细微的颠簸与因为第一次来到高空而生出的恐惧，而力量所带来的信心又迅速将恐惧驱散。
空难杀不了我。
没经历过生死战的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拥有了能跨越不可能的力量，继而第一次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我渴望很多，而修行能为我带来我说渴望的一切，所以我要修行，我要长生。
我要的长生是我渴望的一切意义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