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人得了《六壬罡身》？
顾行章不由皱眉道：“林管事能否和那位六壬石的买家交流一二，在下可以加价收购。”
金钱开路。
“客人，六壬神宗的传承不是灵石可以衡量的，或许客人可以将你得到的那一份卖给雨泽商户，换一门更适合你的？”林姓男子摇摇头，继续道：“《镇狱身》、《明王体》、《长青体》等等炼体功法我们都可以与阁下兑换并赠予一定修炼资源，如何？”
雨泽商会有手段将书上云篆真义复制到其他书籍上再低价售出，而不需要真正修成者抄写，自然偏向于收购新功法。
可我这是被反客为主了？顾行章眉头皱得更紧。
《六壬罡身》以六壬为名，自然是六壬神宗核心传承之一，顾行章甚至可以依靠系统特效一点点继续获得六壬神宗其他传承，更何况仅凭其因果已经彻底了断这一点就胜其他传承百倍，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于是，他不依不饶道：“在下相信一个缘子，既然得了功法刚好得了六壬石，那么就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不知林前辈能否给在下一个与买主当面商谈的机会。”
“万事要真是单凭一个缘字可就太好了。”林姓男子摇头：“客人还是放弃吧。”
顾行章长吐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失望，紧接着，他灵机一动，转而问道：“如果我想向收购六壬石的那位出售手中传承呢？”
林姓男子闻言，脸色变得颇为古怪，随即取出一张黄色符箓，光芒一闪便消失无踪。
待顾行章回过神来，整个会场中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他与正前方的黑暗中一个依稀可见的身影。
法域，金丹以上大能。顾行章思量片刻后压下心绪，然后涩然道：
“不知前辈能开出什么价格？”
黑暗中的人发出一道清越的女声反而问道：“你是如何获得《六壬罡身》的？”
这门功法和六壬石关联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大，顾行章压下心中慌乱，沉声道：“这门功法在下是从一具尸体身上的储物袋中获得的，可惜那具尸体不知为何化道了。”
“化道……”黑暗中的女人呢喃着，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女人才恢复过来，淡淡地对只觉如履薄冰的顾行章道：
“六壬石是上宗数载前开始收购的，如今确实有不少在我这里，你能拿出什么条件？”
可以卖、对方和驼山宗有关，顾行章一下子抓住了对方话语中两个重要信息。
略微思量，顾行章试探着道：“不知晚辈身上的物件在前辈眼中作价几何？”
“小辈，看来我需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女子语气依旧平淡：“若非你带来了对我确实有用的信息，有些东西你是耗费再多灵石也买不到的。”
“多谢前辈指点。”明白过来的顾行章马上点头哈腰，十足狗腿子模样地将储物袋取出，将里面他随手放入属于驼山宗的书籍取出，双手捧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外貌依旧隐于黑暗之中，只是一念便将书取走，然后向顾行章扔出一个储物袋。
顾行章连忙接过，正要道谢一声，却惊觉女子已然消失不见，而林管事和陆清韵也再次出现。
好多六壬石，这是顾行章灵识探入新入手储物袋中，看到堆积如山般的六壬石时的第一个念头。
“富婆”、“赚大了”、“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第一次感受到被富婆包养的快乐的顾行章在精神恍惚中被半拖半拉地离开交易会。
车上，坐在驾驶位上的陆清韵问。
“顾公子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顾行章这才如梦初醒般问道：
“清韵，我刚才好像是被收进法域了。”
陆清韵闻言，神色一阵恍惚，许久之后才强装平静地道：“我想起来了。是的，这就是法域，法理交织，金性定命，从此才算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原来筑基在金丹面前这么脆弱的吗？顾行章感慨，随即又不禁将之与自己今日所见的“因果网络”手段相对比。
相比“因果网络”这种悄无声息地收紧、裹挟，又令人心甘情愿的不着痕迹，这种篡改、扭曲他人意志、记忆的手段就显得颇为粗糙了。
思及此处，顾行章又问：“清韵，你认识那位姓罗的筑基吗？”
但陆清韵却久久未有回答，还未等顾行章做出更多反应。一道苍老、沙哑却又熟悉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她当然认识我。”
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憔悴，几乎瘦得只剩一身骨头，唯有一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前，本应虚弱苍老的声音如狂雷般炸响于顾行章心湖。
一瞬间，顾行章仿佛看见一座在火光中熊熊燃烧的城市。
“所以你是要拼掉最后的寿数和我在城里动手？”这一刻，陆清韵身上再次出现顾行章第一次见她时感受到了气质再次出现，凌厉，决然，平静。
“当然不是，老夫对嘉阳县里阵法的威能还是知道不少的，只怕还没动手就化为飞灰了。”老者浑浊的瞳孔满是嘲弄地看了四周一眼，然后对陆清韵道：“而且……难道不是你要引老夫过来的吗？”
“我本打算你会在我离城之后阻截我。”陆清韵依然平静地道。
隐约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的顾行章抿抿嘴，然后一动不动地继续当个透明人。
“你是想提前除掉了老夫这位老而不死的威胁？”老者淡淡地道：“看了你已经先天了，那个老妖婆也跟着你来了吧？”
“这样着急着要除掉老夫……”老者瞳孔中的浑浊仿佛被仇恨的烈焰烧尽般变得纯净，如刀子般刮过车上的女子，“所以，是你家那个老不死的也跟着上宗一起出上路了吧？”
随即，老者又仿佛要疯掉了一般狂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扭曲的表情令他仿佛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那活该死全家的王八蛋就这样死了！和我争了一辈子的王八蛋就这样死了……毁了我一生的王八蛋就这样死了……”
突然，老者神色恢复平静，淡淡地道：“但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怨总是要有一个结果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