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看见这些主食也没有胃口,从小到大天天吃米饭。也有吃面食的时候,比如小笼馒头、阳春面。但吃的次数很少。因为小笼馒贵,阳春面不太爱吃。
但他想起在家时每人定量每月只有25斤。家里有四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粮食根本不够吃。买肉又是定量供应。全家每月只能买3斤猪肉。全家只能吃一次肉约2斤,留下一斤,要腌起来做炒菜用。肚子里没油水,饭量更大。黑市场上有米卖,但价钱奇高。像他们家的这种境况根本买不起。所以每天早晚两顿喝粥,中午吃米饭。
早上喝一大碗粥,一上课老想尿尿。
晚上喝两大碗粥,到晚上八点多饿了。
奶奶让他们早点睡觉,说是睡着了就不饿了。
现在每月定量38斤。还不用均给妹妹,多好的事。
想着他就吃山芋干饭起来。心里想着这是大米饭,是糯米饭,是面包。吃着吃他竟吃出甜味来了。吃完了饭又想起,每个月发的粮票要攒起来寄回家里去。
一初从小开始,身体棒吃的多而且不挑食,不拣味。只要能吃的东西来者不拒。他哥说笑他,这世上凡是吃的东西,只有屎不吃,其他都吃。
晚饭他打的多,有半斤。不到两分钟全吃完了。他见家福怔怔地望着碗里的饭不吃,说“这山芋干饭难吃吧,你实在吃不了,我帮你包圆了。”
家福却在想,到这点了。家豪有没有去帮妈妈打饭了吗?这弟弟大大咧咧的,在姨家养尊处优的,从不顾及他人的生活,包括自己的妈妈。如果让妈妈饿着了,怎么办?。
他此时此刻不能立即飞到家中一看究竟。
他后悔了,真应该让弟弟家豪来农场,这个啥都不懂的傻弟弟。
他又想到带着爸爸到农场,到现在还没有写信给妈妈。也未收到妈妈的信来,实在是放心不下,心发酸。想哭但又怕波及他人。便争争起来。
英子这种饭根本不想吃,但还是买了一两饭,陪着大家。
见家福怔怔的,知道他是在想家想他妈了,见一初还没吃饱,顺势说:不想吃,就给一初吧。
说完就将家福的饭倒到一初的饭盆里。心里却在想晚上偷偷地给家福煮上一碗挂面吃。
几天来,临海一队知青的心态,也是全农场近千名知青的现实情况。农场党委决定召开队长以上干部紧急会议,其中包括各队推选一名担任组长的知青参加。
一队当然推选一组组长林家福参加。
在会上,书记明确表示,目前要改变知青伙食的结构标准是不可能的,农场是产棉区,除此外还种一些玉米、红薯(即山芋)小麦等粮食作物。作为全场人口粮外,还要交一部分公粮。而知青们爱吃的大米是省农垦粮食处按计划分配的。不能三顿都吃大米饭。
怎么办,要说服大家粗粒细粮结合着吃,目前的不习惯只是暂时的。要努力克服小资产阶级的亨受至上的坏毛病。接着,他又让宣传科长读了省农科所写的关于玉米与大米的营养价值的分析报告。玉米的营养要比大米的营养高。
农场长讲话,主要讲了这几天,正是农忙季节。各位知青劳动积极性不高,有怕苦畏难的思想,场部决定结合学雷锋活动,开展学习雷锋勤俭朴素的精神。开展学习雷锋敬业爱岗精神。并且在全场各队开展一场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活动。
场长说,下面由知青代表临海一队一组组长林家福代表全场知青发言。
这一下,把家福给搞懵了,事先也没人通知我呀,而且也没有写发言稿呀!
一阵掌声把他请上了台。
他看着台下百十名干部,结结巴巴地说不上话来。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又促使他磕磕碰碰地开了口说着说着,他眼前浮现出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那英姿焕发的姿势,他诗人的灵感被激发了。
“各位领导,我爷爷是为了保卫京港这篇土地而牺牲的,他就是京港八烈士之一的林坚强!”
“哇”会场里一片哗然。
“当年,我爷爷他们为了保卫祖国,消灭日寇,在战斗中为国捐躯,按照他老人家的遗愿,我,一个新中国的知识青年回来了,我们一要继承老一辈艰苦奋斗的精神,克服困难,坚决前行,为扎根海彊,建设好社会主义新农场贡献出一切!”
家福慷慨激昂的类似演讲的气氛感染了在场的人。
“向革命先辈致敬!”朱队长站起来振呼。
“向革命先烈学习”
“建设边疆,保卫边彊!”
一时间,口号声如海浪起伏,在会场上空振荡。
两天后,省报登出头条新闻,震动了省农垦领导,打电话给农场,将林家福作为知靑的典型重点培养。
家福受到如此表扬,也是受宠若惊。充发挥出其潜在能力。没过两天,便贴出了劳动竞赛挑战书。
挑战对象:一组挑战五组;
挑战事项:看谁拾棉花拾的多。
为什么要挑战五组。
因为前几天,五组在金少凤带领下,拾的棉花斤量天天超过一组。
那天,两个组在一条田比试。
身前是棉花白被一片,身后是被采过后的绿褐色田地一片。
人们在往前拾,独有两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一人就是张一初,他身材高大手脚大。粗壮的手怎么也插不到棉花瓣里去。好不容易伸进去。整朵的棉总拉不出来,要补拉。他给金少凤说过几次了,但没用。
另一个人,就是奚秀娟,她人长得个子不算矮,但很瘦,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手脚也慢,赶不上队伍。
前面的人干的热火朝天,他俩这里却是冷冷清清。
两人也不说话,他边拾边东张西望。
她埋头干活,头也不抬。
突然,奚秀娟大叫“蛇!蛇!”
张一初立即扔下棉花包,奔向奚秀娟处,跳着棉花行跑过去。
只见一条有扁担那么长,木棍粗的蛇游入排水沟边的草丛里不见了。
奚秀娟捂着的小腿上的血从指缝里流出来。还没等一初开口问,她就一头晕在一初身上了。
一初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喊远处的人又听不到,想到如被毒蛇咬要赶紧送医院,否则毒液攻心就没救了。
情急之下,他也什么也不顾了。扛起人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