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和元五,他们居然在同一天去了六家出售猎户弓箭的铺子。
并且,还去了两家铁铺。
待他们两兄弟离去后,陈子规特意问了铁匠铺老板,那老板虽然没有透露实情,但陈子规从老板打造的器具推测,元一他们在购买护具。
这不正常……
元一和元五,他们好像要造反啊!
怎么办?
怎么办?
皇帝那人,心思缜密,伤兵所的动静,瞒不过他的耳目……
自己要是横插一手,或许会被安上造反的大帽子,届时,只怕不止李家,自己的徒弟们也难逃一死!
可是,要她放任元家兄弟去送死,她真的于心不忍。
“师父,怎么了?”罗五谷见师父面露难色,关切问询。
顾瑾喃喃自语:“要出大事了。”
元一和元五目不识丁,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们不可能起事……
关键是,躲在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也许也是伤兵所的伤员?
毕竟,他们被强征入伍,亲人死伤惨重后,又得不到妥善安置,心生怨怼,情有可原。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朝廷故意派人唆使伤兵所的士兵造反,如此就能将不安定因素直接掐灭。
不知过去多久,顾瑾在分析利弊后,决定明日先掩饰身份再想办法联系上元家兄弟。
对了,还有秦松。
秦松聪明。
他不可能被人当枪使。
更何况他还断了一条腿。
所以,伤兵所的异动,他就算知晓也不会参与其中。
至于元家兄弟,且先探探,如果他们能够放下对朝廷的仇恨,便想办法争取他们进自己队伍。
如果他们执意要造反,那就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
暂且将这桩事压下,顾瑾拿起另外一张纸。
江碧玉今日还是没有找到她哥哥江川,不过她打听到裴清在离开前,替江川租了一个小院,具体在哪,那名伤兵不知情。
既然如此,明日只能另外派人去牙行寻找,就是不知道裴清是在哪个牙行租的院子,这事,有得折腾。
龙海提举司这两日都没有其他人前往,出出进进的都是府衙里的官兵。
顾瑾今日派了不少徒弟们去打探京城城内的舆图。
她想通过京城的布局来推测“皇陵”的位置。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今天跑了一天,也没有见到卖舆图的书铺。
并且,很奇怪。
之前在各大城市都有出售的周国舆图,在京城买不到了。
他们也问过了,说是朝廷忽然下令,以后所有书铺都不准出售舆图,违者,诛三族。
顾瑾暗自心惊。
幸好一路走来,她买了好几张舆图,要不然,以后想要查询路线,都找不到了。
皇帝做事,从来不会无故放矢。
舆图,很重要。
得小心将它们保存好。
顾瑾趁着夜色处理事情。
离豆腐街十里外的榕树街,位于木府的书房也灯火通明。
木氏族长,木云霄此刻正在与人商议要事。
景四年,他们木氏一族举家搬迁,考虑到天灾会来临,木云霄花重金请了不少护卫看护宅院。
也幸好有先见之明,后来异鬼作乱,武者在京人数骤减,有钱也请不到。
特别是五行门的武者,排位最高的金煊,就连当官的都抢着要,最后被宋明宋提举高价收入府中。
不过,木云霄也请到了一个五行门弟子,名土煊。
此人身手虽然没有金煊强,但胜在敏捷,每次放他出去打探消息,从来不会失手。
可是,这一次派他去周家刺探,人却消失不见。
木云霄不免有些焦虑。
他正襟危坐,盯着跪在地上的奴仆,着急问:“怎么样,人找了没?”
木五惶恐不安:“回家主大人,奴问了豆腐街上好几户人家,他们都没有看见土煊队长。”
木云霄勃然大怒:“废物,让你带那么多人出去寻找,怎么就找不到人?城门口去了没?”
木五瑟瑟发抖:“回家主大人,奴也去了,守门的士兵说土煊队长并没有出城。”
木云霄气得伸手拿起书桌上的砚台砸了过去:“没有出城,那人呢?”
那奴仆也不敢避让,任由那砚台砸到肩膀,顿时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肩膀弥漫开来,他忍着泪水,匍匐在地直求饶。
一旁的幕僚庞同忙开口说:“家主息怒,依在下看,土煊估计是被那周家人扣着了,不如趁着今晚还未宵禁,再派两人去探探……”
木云霄深知自己能力有限,所以他很依赖府中请的几个幕僚,在听到庞同的话后,正要表示同意。
这时另外一个谋士明台镜出言反驳:“庞兄此言差矣,如果土煊队长是被周家扣押,那对方要么报官,要么勒索,但是一天过去了,对方并没有动静,所以,在下以为此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木云霄耐着性子问:“那依明先生,老夫应该怎么做呢?”
明台镜拱手:“家主稍安勿躁,我们且先静观其变,待过几日,如果再无动静,再以违背契约书报官即可。”
庞同冷笑一声:“如果土煊故意逃跑,报官有用吗?更何况,他根本没有逃跑的动机。”
“家主,明兄之言,在下认为毫无道理,土煊此刻,一定还在周家。”
明台镜据理力争:“庞同,我的说的话,怎么没有道理,在事情扑朔迷离中,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确的应对。”
木云霄见自己请的两个幕僚吵得不可开交,心里烦闷不已。
“行,两位先生都不要激动,老夫觉得庞先生说得不无道理,土煊有可能确实被周家人扣押,这样,老夫先派人周家查查,等他们回来,再做打算。”
“木五,让余未和余申两兄弟去周家查查,叮嘱他们在宵禁之前必须赶回来,如果赶不回来,便躲起来,千万不能让官府发现。”
木五应了一声,如临大赦般从地上爬起来朝外走去。
明台镜冲着庞同冷冷地笑了笑,不再理会。
做事急躁,定会惹祸上身,目光如此短浅,也不知道家主做什么请他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