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将就了一夜后,众人收拾好东西,向着定远城出发。
之所以去定远城,那是因为要报功,在这里只能找定远侯,他们不可能把人头带回浙江。
距离定远城还有三四里,就遇到了定远侯石景荣迎接的队伍,
“潘老弟辛苦了,快快进城,我已经给众将士安排了庆功宴,你们立下了汗马功劳,若是陛下得知,一定不吝赏赐的。”
石景荣已经把潘池明看成了和自己一样地位的人,他的这种对人的态度,身边的护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武勋最注重的是就是功勋了,他昨晚听斥候报告,潘池明两千人拿了一万四千多个鞑靼骑兵的人头,当场就炸了,气的想要杀人。
若不是那名斥候小旗官是跟了他十来年的老人,他当时绝对会拔刀砍了他,这是把他定远侯的脑子放到地上摩擦吗。
小旗官赌咒发誓,一再的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若是谎报军情,甘愿给砍头。
石景荣这才半信半疑的没有在发火,由于天已经黑了,不能去验明真假,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一大早天还没亮,定远侯就让自己最信任的护卫统领,派人前去查看,顺便请潘池明他们来定远城休息,让他略尽地主之谊,其实是怕潘池明他们去别的城报功。
进城的路上两人交谈甚欢,一直来到城内指挥使衙门。
路上定远侯得知潘池明打算在他这里报功的时候,笑得那真是合不拢嘴。
这肥肉过手必然沾油,不是他要抢攻,就凭这功劳是他报上去的,他就能在陛下面前露脸。
定远侯府上,桌子上摆着十几道菜,却只有两人对饮。
“潘兄弟啊,老哥跟你说,这报功可是有学问的,这事你若是信得过老哥就由我来帮你,你这一万四千多人头,破了我朝先河,弄好了,陛下说不定能封赏你一个国公的爵位,那可是我们武勋的最高荣誉了。”
谁知潘池明却是摇摇头,说道:
“我家大人说了,杀多少就是多少,绝不容许虚报,我们还有三千颗人头在百里以外的一处补给点,回头我会让人取来,另外,有三千多人头是前面那个城池的的友军杀的,这功劳我们不能占。侯爷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家大人的命令是决不能违抗的,请侯爷见谅,送去京城多少人头就报多少功劳好了。”
石景荣眉头紧皱,潘池明真是死心眼,如果这批人头由他来操作,半个月时间分为五次上报,每次两千到四千不等,每次都可以报杀敌几万,这五次下来,那就是十多万的大胜,封公封侯那是必然的,如果按实际的人头来报,好处可要拿的少了很多啊。
“老弟,你不能这么做,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以后别人怎么办,这无异于断了别人的路啊。”
鞑靼人头难拿,这是公认的事实,兵部那里是知道的,也都是默认的规则,十倍报功完全正常。
潘池明洒然一笑说道:“侯爷您多虑了,您看这次,我们两千人除了几个兄弟火铳操作不当炸膛伤了自己,其他人完好无损,如果像我们这样的人来了几万人,以后还会有边镇之患吗?”
“我家大人说了,以后功劳要多少有多少,开疆扩土的功劳唾手可得,到时候封侯封公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现在讲究的就是一个实在,现在在陛下面前打下了不虚报的基础,那将来的赏赐也必然不是虚的,侯爷觉得我家大人说的对吗?”
潘池明后边的话石景荣可以说完全没听进去,他只听到了潘池明说像他们这样的军队来好几万,这是什么概念,两千人不但打退了五万人的鞑靼骑兵,还拿了一万四千个人头,这要是几万人,什么鞑靼,瓦剌,女真,罗刹国等了,就是把全天下的军队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啊。
石景荣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张杰真的有这样的部队几万人,
不,不用几万,就是只有一万人,如果他有反心,这大明的天下恐怕就要易主了吧。
想到此处,石景荣面色剧变,眼角扫向一旁墙上挂着的宝刀上,心中生出了戒备之心。
潘池明却是没有注意到石景荣的脸色,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故意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
“我家大人说了,以后大明的军队全部换成我们一样的配置,按照我家大人的说法,两百名百姓养一名士兵,我大明在册的有九千万人,那就会有四五十万的军队,除去一些守护大明的,十万足够了,剩下的三四十万就要全部放出去。”
“将来会有无数的有能力的人凭着开疆扩土的功劳封公,封侯,封伯,说不得到那时,侯爷您也能再进一步封公呢。”
石景荣有些愕然道:“你的意思是将来我手下的兵也和你手下的人一样?”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军队张杰会舍得给别人,而不是自己牢牢攥在手里?可他又一想,随即就释然了,如果自己有潘池明和他手下这样的人,那是绝对不会放出来让别人知道的,原因吗?仁者见仁了。
潘池明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可能没有这么多,但也不会少太多,一万人应该是有的,只是火铳打造不易,我家大人全力打造,每天也就才出五十支左右,要想装备五十万人,恐怕要很长时间,主要是工匠不足,还有就是银钱有些吃紧,不过侯爷您放心,不出二十年,一定能让您得偿所愿。”
石景荣听到每天出五十支这个数字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意外。
今天回来的路上,他也试过了士兵手中的火铳,能打四百步远,准头也还可以,威力大,
以他的经验,这把火铳的各个部件全都要精心打磨,一个工匠一个月能造出一两支就要谢天谢地了,
张杰养着这么多工匠,再加上出来的不一定是这样的成品,一个这样的工匠那都要有无数次的失败才能成就,再加上工匠的助手,以及其他的配套人员,无疑是一个吃钱的机器,光是吃喝拉撒再加上工钱,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开支。
怪不得张杰在他看来为了敛财都有些不择手段了呢,感情是有着这么一个吃钱的部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