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萧山,醒醒,快醒醒!”
一声声温柔的呼唤,然后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萧山感觉很舒服,很温馨,就像春日里温暖的风拂过,他的心情在这温柔的抚摸下变得很平静。
一个温暖的身子轻轻将他拥抱入怀:“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我可怜的孩子。”
温柔的声音变轻变低了,最后化成了更轻更低的抽噎。
“我很想你,你知道吗,我的孩子?”耳边的抽噎低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萧山的全身开始在微微颤抖。
他想睁眼,但又不敢动。他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场自己祈祷千万次都没有做到过的美梦。
如果这个人是他一直期盼的那个人,如果这个梦是他从小就许愿的那个梦,他希望,希望自己能永远就这样躺在这个人的怀里,永远。
突然间,萧山感觉身体被人紧紧包裹住了,自己好像变成了襁褓里的婴儿,有人抱着自己在奔跑,不停地发出急凑的喘息声,被这个人抱在怀里,萧山连他剧烈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萧山,萧山!”
呼唤声,哭泣声,惊叫声,此起彼伏,还没等萧山弄清楚状况,他的耳边又突然传来巨大的惊天动地般的滚滚雷声,雷声过后,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这突然的寂静让人感到恐惧。
萧山终于忍不住睁眼,却发现自己立于虚空之中,整个天地已空无一人,只有自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抬头一看,此时无边无际的洁白无瑕的雪花正从上面的虚空飘落下来,又飘入脚底无边无际的虚空里。
他轻轻伸手接过一片,雪花却融化进了他的手心,在他手上化成了晶莹的水滴。
接着他感觉脸颊一凉,又有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一滴,一滴又一滴,暖暖的,这是泪水。
“娘亲,娘亲!”萧山大喊,已然泪流满面。
可虚空却静默如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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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快醒醒!”
萧山睁开眼,随着眼前模糊的形象逐渐变成一个虬髯大汉,但见他满脸的络腮大胡子,一对浓眉下双眼闪烁精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就像把自己扑倒的虎妖兽化为了人形一般。萧山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
这个大汉也吓了一跳,抓了抓脑袋,本来那一头乱糟糟像茅草的头发变得更乱了,他用铜铃大的眼睛瞪了萧山一会,突然问:“你认识某家?”
萧山奇怪,赶紧摇了摇头。
大汉又问:“某家认识你?”
萧山更奇怪了,又摇了摇头。
大汉又瞪了半晌,又突然问道:“那你认识她?”
萧山诧异地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屋之内,全屋由粗糙简陋的木材搭建而成,一看就知是守林人或猎人的居所,此时自己正斜躺在一张床上,枕头边上正放着自己的那把刀,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酒葫芦,然后顺着大汉目光所注视的方向望去,屋门半掩,门外的不远处有一个黄杉女子的俏影。
萧山心头一热,立刻点了点头,随即想了想不对,又摇了摇头。
大汉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你醒了?”这时门口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让屋里正大眼瞪小眼找不到话说的两人回过了神,只见淡黄的衣衫一晃,叮叮咚咚的铃铛声中,黄杉女子碎步走进了屋子,同时一缕淡淡的少女幽香传来。
她轻轻走到萧山身边,只见她手腕带着一串挂着铃铛的手链,手中端着的一个热气腾腾的碗,她将碗放在桌子上,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对萧山说:“来,喝了这碗粥。”
两人在一起经历了生死,明显看得出来这个身怀绝技的少女已经放下了矜持,显露出了女孩子应有的活泼可爱的一面。
萧山的喉咙咕咕作响,他感觉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黄杉女子说,有十万个为什么想对她问,不过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口,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说你,身体怎么这么结实啊?被那么重的巨虎扑在身下都没事。”少女看着萧山端起碗,好奇地问道。
“我没受伤吗?”萧山这才打量下自己身体上下,确实没有什么伤痕,他奇怪地问:“那虎妖王最后全力一扑,我居然没有被伤着,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向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偏着头,似乎回想起了最后的惊险一幕,说道:“是我经验不足,低估了这虎妖王的本领了,它在我万剑决发动之际居然幻化本体,把假的虚影留在原地让我攻击,真正的本体隐身到了我的后方,想给我致命一击。幸亏…...”
她的眼圈红了,轻声说道:“幸亏你推开了我,自己挡了妖虎王一下,让它一时失去了目标,扑倒你之后并未把全力一击用在你身上,还想再攻击我的时候,被我的万剑决击杀了。”
萧山苦笑道:“仙姑过谦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请问在下晕过去有几个时辰了?”
“你怎么还叫我仙姑?”黄衫女子展露笑颜,开始喋喋不休说道:“你知道吗,你已经晕过去两天了。这两天都是轩辕大哥帮我一起照顾你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饿吗?你有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想不想还吃点别的?”
面对这个少女的一连串关怀的提问,萧山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累了,累了就要多睡觉,喝什么鸟粥。”虬髯大汉突然打断了少女的问话。
“好的,轩辕大哥,难得你这么关心人。”少女惊讶的看着大汉,爽快答应了。
萧山迟疑地端起粥碗又停下,他还真没听出来刚才那句粗话居然有关心自己的意思,于是他看了看板着脸的大汉,又转过头看了看少女。
少女轻轻捂嘴,笑道:“你别怕,别看轩辕大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要吃了你似的,其实轩辕大哥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呢...…恩,”她顿了顿,“就是脾气有些古怪。”
大汉哼的一声,也不答话,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抹嘴,看着萧山说道:“某家听叶仙子说过你的事,你俩素不相识,你居然能在虎妖偷袭她的危急关头来救她。嗯,能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一个还不认识的陌生人,实属难得,不错不错。”说着对着萧山竖起了大拇指。
萧山苦笑道:“仙子救在下在先,而且带在下走出长林山,一路上多有关照,在下并非草木之人,仙子有难,在下哪能不挺身而出?就算千刀万剐,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少女在一旁听完他的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同时脸也红了。
“好好好,痛快,知恩图报,快意恩仇,此乃男子汉大丈夫之所为!”大汉抚掌赞道,他看了一眼少女,眨了眨眼睛,少女的脸更红了。
大汉仰天大笑,他把酒葫芦举到萧山面前,问道:“要不陪某家喝两口?”
萧山尴尬地看了一眼少女,少女红着脸跺脚道:“轩辕大哥,你又胡来了,他刚苏醒过来,身体虚弱,怎么能经受得住你那烈酒。”
“好吧。不喝就不喝……”大汉收回酒葫芦,嘟囔了几句,也不再多话,开始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萧山喝完了碗里的粥,感觉粥入肠胃后浑身暖洋洋的,全身上下的酸痛也似乎消失了,他四处看了看,放下碗问道:“敢问仙子和这位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处守林人住的房子,我看你被虎妖扑倒在地后晕了过去,就直接带你来这里了。”黄衫少女一边回答道,一边把收拾好碗筷,问道:“我再给你盛一碗?”
萧山赶忙推辞道:“谢谢姑...…仙子,我已经够...…”还没等他说完,黄衫女子已经兴冲冲又盛了满满一大碗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仙子了。”萧山苦笑道,看着黄衫女子充满期盼的眼神,只能又端起粥仰脖喝了几口,没想到这第二碗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的滚烫的热粥,烫的他差点把粥吐了出来。
“小伙子,伤如果已经好了就赶紧离开此地吧,这里妖兽众多,我等一旦离开你孤身一人的话很难自保。”喝酒的那位大汉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莫非我们还在长林山里?”萧山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在长林山待了这么久,确实是待得够了也待得怕了。他看向黄衫少女。
“是啊,这里位于长林山的西南郊,还属于长林山地带,但是此处高阶的妖兽已经不多了,而且此处离太湖只有七十余里,你如果想要离开长林山,可以从门口的小路往南走。”黄衫少女抿嘴一笑,她也猜到了萧山的心思。
“听仙子的意思,你们还要留在长林山吗?”萧山惊讶地问。
黄衫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这里本就是我和轩辕大哥,还有我们其他人相约的汇合点。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和我们不是一路,等你伤养好了就可以离开此地。”
“某家怕他现在已是离不开了!”坐在一旁的大汉突然停了下来,把酒葫芦从嘴边拿开,发出哧的一声冷笑。
“为什么?”黄衫少女一脸的惊讶,萧山也满头雾水地看向大汉。
大汉哼的一声,也不作解释,只是忽的站了起来,拎着酒葫芦径自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不过快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犹豫了好一会,突然转过头来问:“小子,既然你我素未相识,为何你刚才一直抓着某家的手叫娘亲?”
“莫非,某家是你的亲舅舅?”
“噗——”萧山刚刚喝进嘴里的热粥全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