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脚掌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驻足者面露迟疑，不敢轻易上前。
吉吉克尔微微皱眉，看向地面——
一般的土层要么是深棕色，要么是青灰色，而现在脚下这片地面呈现岩石一般的浅灰色，脚步碾压上去，还会发出清脆声响，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在某一刻，这岩层构成的地面就会完全破裂，将众人塌陷下去。
吉吉克尔喉结上下滚动着，看向微暗的空间，声音有些嘶哑，“这是……哪儿？”
他看向一旁的陈臣，发现后者的神色也颇为奇异。
吉吉克尔不由得紧接着问了一句，“不会你也不知道在哪儿吧？”
话音落地，吉吉克尔、摩柯、渡迷津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陈臣抓了抓脑袋，“名字我大概知道……”
——只是这里有什么，又会发生什么，陈臣并不能完全确定。
陈臣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似是担心惊扰了这方空间之中的某些存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古传说中人鱼所在的波斯托伊那溶洞。”
——人鱼？
溶洞？
这两个名词成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摩柯和渡迷津对视一眼，眼里皆有惊异。
摩柯抬手环顾四周：
四周的确像是某处洞穴，崖壁上有着一道道线性痕迹，像是水流流过；
顶端被岩层覆盖，光线微弱，众人两侧的崖壁上方似乎还有垂落的类似于钟乳石一般的事物；
摩柯闭眼感受着地面的构造，良久，摩柯轻声道，“石多土少，确实是溶洞一类的地方。”
土系元素的亲和力让摩柯轻易地探知着这片土地，岩层结构极度脆弱，这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会对他们的战斗造成一定的限制。
溶洞原本是一个封闭或半封闭的地下空间,是一个相对稳定而脆弱易变的地下环境——
稳定是因为封闭或者半封闭的空间，阳光、氧气、风沙等对土地具有塑造能力的因素不会过度作用于这片空间；
脆弱易变，则是因为这种空洞结构的支撑点完全在于那质地脆弱的可溶性岩石。
——正如每一位炼金术士，除了韩小火之外，都是物理、化学甚至生物的优秀学者；每一位土系元素者都是优秀的地理学者！
“岩层如此脆弱……”摩柯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有地下暗河？”
——一般来说，已成型的溶洞岩层不至于脆弱到这种程度，除非是底层被水汽侵蚀。
一旁的渡迷津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刚才那小家伙不是说人鱼吗？人鱼生活的环境肯定是有水流的吧？”
渡迷津看向陈臣，陈臣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渡迷津脸上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笑容，“这里的人鱼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某种幻境？”
渡迷津和摩柯征战多年，也是见过世面的异能者，这种奇特的迷雾之门他们也见过一些，但出现的大多数古生物都是以幻象的形式出现的。
这一点，陈臣倒是可以给出十分确切的答案。
“是介于真实和幻境之间的存在，或者说，是历史性地存在。”
——保存于某一历史时期，因迷雾侵蚀而被吸纳入迷雾之门，等待一次清洗，等待一次历史意义上的重生。
“历史性地存在么？”渡迷津摩挲了一下下巴，浅笑了一下，眼睛眯起来，“有点意思。”
渡迷津手中刺剑扬了个漂亮的剑花，笑着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人鱼对吧？”
陈臣又嗯了一声。
渡迷津反客为主走在前方，“那还等什么？”
顿了顿，渡迷津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关于人鱼的传说中，人鱼会用歌声迷惑船上的水手，然后将弃船游过来的水手分食对吧？”
陈臣回忆起那似诗似歌的声音，沉声道，“是，所以你们最好先喝下这个……”
陈臣大手一抛。
渡迷津伸手接过，是两管五彩缤纷的魔药剂；
说实话，渡迷津不是太想喝——
彩虹色无论出现在油画、建筑还是影片上，都让人联想起美好的事物；
但这玩意出现在饮品之中，只会让人觉得胃部莫名地泛酸。
渡迷津脸色一苦，旁边的吉吉克尔冷哼了一声，“爱喝不喝。”
渡迷津看了一眼旁边的摩柯，摩柯已经面不改色地将药剂一饮而尽。
随即，渡迷津清楚地看到摩柯两边眉梢一顿，随即，青筋暴突。
摩柯眼皮不自然跳动了一下。
渡迷津见状，更是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剂，嘀咕道，“大海上谁不知道【戏法师号】炼金术士出品药剂口味奇特……”
一旁的陈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最初被药剂美丽的颜色所蛊惑，后面喝下的时候，味觉差点失效。
回复药剂兑白酒不是吉吉克尔这家伙的巅峰，这臭袜子混辣椒粉兑柠檬汁的【清心药剂】才是这家伙真正的杰作。
“你知道，还什么都不说就让我们喝？！”
渡迷津笑着顶了顶后槽牙，看向眼前这个脸上一片单纯无辜的少年。
陈臣嘿嘿一笑。
“你小子……”
渡迷津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剂，再看了一眼神情开始恍惚的摩柯，一咬牙，还是将药剂一饮而尽。
——术业有专攻，成熟的异能者不会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只会拼命“叠甲”！
温良的药剂滚入喉咙之中，一瞬间，各种味道在渡迷津味蕾中炸裂开来——
这感觉就像放了一个月的臭袜子上面被洒满了胡椒粉，在砂锅之中文火细炖，然后从砂锅中倒出，粘上海鲜饭的酱汁，然后提纯勾兑，最后塞进了自己的喉咙。
一瞬间，渡迷津想要提剑杀人，然后自杀。
……
……
沙哑的声音传来，“我是不是被难喝出幻觉了……？”
渡迷津脚步有些晃荡。
一旁的吉吉克尔摆着一张臭脸，冷冷开口，“没人逼你喝。”
“不是……”
渡迷津手肘蹭了蹭一旁喝下药剂神情恍惚的摩柯，“我好像真的出现幻觉了。”
“怎么？”
摩柯低沉的声音传来。
渡迷津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疑惑，手指指向众人身后“我、我看到了五个影子。”
渡迷津的话语落下，四周安静了一下。
陈臣心跳慢了一拍，顺着渡迷津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地面浅灰色的岩层上是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而其中一个影子的头部部位也随着陈臣身形转动而动。
陈臣看向地面的影子：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陈臣只觉得自己头皮猛地一麻，他们一行只有四人，而现在地面交叠的影子中清清楚楚可以看到有五个脑袋！
也就是说——
多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