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庭院内。
“唔,什么,吃?”
小杰克举着手上的半块饼干,踩着陈臣走过的步伐,好奇地问道。
“呃,” 陈臣咽下嘴中的压缩饼干后,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是一种不太好吃的饼干,但是它能让你好几天都不会饿……”
说完,他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看着捧着饼干、如获至宝的小杰克。
杰克在这道迷雾之门后待了千年,已经被迷雾侵蚀,他是不是已经体会不到饿的感觉了?而且作为千年前的“老古董”,杰克或许对饼干这种形状的食物难以接受吧……
不过,事实证明,陈臣想多了。
对于孩童心性、又对陈臣持有莫名信任的杰克而言,就算陈臣递给他一根木头,说是巧克力棒,杰克也会咔哧咔哧地把木头吞下去。
果然,即使对着面前这块干巴巴的饼干还有些疑惑,杰克还是乖巧地将其整个吞下。
陈臣眉心一跳,慌忙扒开杰克的嘴,一边说道,“哎呦喂,压缩饼干这么吃,很容易伤到肠胃的……”
杰克歪了歪小脑袋,草帽下的独眼闪过一道茫然,似乎不太理解陈臣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陈臣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他忘了面前的男孩杰克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小男孩了,他浑身应该都没什么血液供给了,感官系统也早已失效,这压缩饼干或许根本就无法在胃里膨胀。
陈臣叹了口气,将小杰克放开,摸了摸他的小草帽,半晌才干巴巴地说,“走吧。”
杰克吃力地将压缩饼干咽了下去,连忙抱着自己的小花篮,跟紧陈臣前进的步伐。
咻咻。
轻轻的夜风缓缓吹过,陈臣和杰克来到了古堡的门前。
陈臣终于是在月色之中看清了这座古堡的全貌——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建筑,中间的建筑矮而平坦,显得十分端庄威严;而两边以及后方则耸立着不规则的高塔,错落有致,布满荆棘的围墙将整座建筑围了起来,以陈臣的视角来看,只留下了前方的一处对开的鎏金大门。
而依据陈臣为数不多的建筑学知识,或许古堡的侧方会开出一道专供仆人进出的小门,以及后方,会有专门通向贵族属地和庄院的后门。
陈臣和杰克停在了对开的鎏金大门前方,陈臣地下头,看着乖乖巧巧牵住自己衣角的杰克,“杰克,对这里有印象吗?”
小杰克抬起头,看了看面前高耸的鎏金大门,摇了摇头,“不记得……杰克,海瑟薇姐姐,不走门。”
不走门?
陈臣有些好笑,难道这位名为海瑟薇的血族每次都是带着小杰克从窗户爬进去不成?
这样想着,陈臣看了一眼高处的窗户以及凸出的露台,摩挲了一下下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飞?”
小杰克猛得点头,似乎很激动——在小杰克的印象之中,身着水蓝色宫廷装的海瑟薇姐姐总是不耐烦地说道,“啊啦,不知道开这个门有什么作用?飞起来亲吻蓝天的滋味不够美妙吗?”
随后,海瑟薇姐姐会收起她那大大的黑色翅膀,折一支露台之上的蔷薇——对,海瑟薇姐姐其实并不喜欢玫瑰,她更喜欢的是蔷薇,这让杰克有时会很沮丧。
而这个时候,穿着白衬衫、黑西服的约克爷爷总会说,“小姐,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着您一般的出色天赋的~大部分的血族都没法像您一样自由地亲近蓝天和我们的月亮母亲~”
……
想到这一幕,杰克情不自禁地扬起大大的笑容——每当海瑟薇姐姐带着自己在天空飞翔的时候,自己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只看得到蓝蓝的天空和底下大片大片的玫瑰丛了!
而现在,这里却成了永恒的黑夜,再也看不见蓝天和白云了……
杰克扯了扯陈臣的衣角,指了指自己后背的位置,然后做出一个大大的环抱姿势,说道,“海瑟薇姐姐,翅膀!”
陈臣解读着杰克的意思,“海瑟薇姐姐有着很大很大的翅膀,在后背的位置对吗?”
杰克连连点头,开心地转了个圈儿。
陈臣倒是开心不起来,反而苦笑一声,看来这位海瑟薇姐姐是高级血族了……
历史记载中的血族,其强大程度与血脉的浓郁程度成正比,血脉越纯正,力量也会越强!而翅膀,则是那些血脉极为纯正的高级血族的标志!
“啊?那你的海瑟薇姐姐很厉害啊~” 陈臣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杰克的草帽,心中却在叹息,看来后面的清洗会越来越艰难了,断胳膊断腿也不是不可能啊……
事实证明,陈臣的猜测非常有道理,甚至他的猜测还是保守了些……
说完,陈臣看向鎏金大门,黑藤延伸而出,将自己和杰克牢牢护住,黑藤如同灵活的触手,试探性地推开古堡的鎏金大门。
让陈臣感到意外的是,他几乎没用什么力,大门就被推开了。
陈臣嘀咕着,“不应该啊,前面的庭院甚至都布置了一个不断生成黑影生物的阵法,而这大门什么机关也没有……”
陈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让虞美人打头阵。
也不怪陈臣如此谨慎,他只有一个人,既负责攻击,又负责防守,唯一能起到恢复作用的生物恢复魔药剂已经消耗了一管,他现在只能更加小心,避免可能的损失。
虞美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大厅,分别占领了房梁,楼梯,以及部分地面的位置,陈臣并没有探知到什么危险,仿佛这座古堡空无一人。
陈臣皱了皱眉,终于是一步迈进了古堡。
就在陈臣带着杰克进入大厅的那一秒,闪亮到夺目的大厅灯光就让陈臣忍不住闭了闭眼——不客气地说,这刺目的华贵,简直让陈臣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平民刺瞎了眼!
鎏金的餐桌,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洁白的大理石柱和天使雕像;餐桌之上,每隔一份餐盘就放置着一支长烛,长烛散发出莹润的光芒;每一个盘子都清洗地光洁如镜,倒映着穹顶之上所画的圣像,而那圣像,仔细来看,分明就是三首龙躯的时间之神·科罗诺斯。
陈臣嘴角微抽地看着穹顶之上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科罗诺斯,怎么也无法将之与【乐园】之中酷爱饮酒的大号科罗诺斯和臭屁小孩小号科罗诺斯联系起来。
陈臣心中暗忖,怪不得说是要与偶像的生活远一点呢……
就在陈臣打量着大厅的布局之时,壁橱之下的炉火突然燃起,壁炉之上摆放着的一个留声机竟然在无人的状态下,缓缓转动了起来,轻缓的音乐在大厅之中响起:
“Y'a des oiseaux de mer
Sur le ciel rouge sang
Une fille solitaire
Le coeur en noir et bnc
Des pensées qui s'égarent en silence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