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天气潮热的好像能滴出水来。而亚城位于江省南部,是江省最炎热的城市。这里的人们也受到终年炎热的影响,性格豪爽而又不拘一格。
稻城大街,作为亚城最大的商业街,街道上铺着盛产于江省南部的花岗岩。火红色的石砖,点缀着亮金色的纹路,结实、耐用、简单但又不失大气奢华。街边铺面的灯光照射在上面,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如漫天繁星点缀在夜空。让人一眼不禁沉醉在其中。
此刻随着夜幕降临,稻城大街慢慢的热闹了起来
对于996福报的社畜们来说。9点?不晚,那根本不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嘛。
“叮铃铃,稻城大街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有序下车。”随着地铁慢慢停到站,刚刚下班的社畜们,争先恐后地从车门涌了出来,脚步匆匆的走向站台出口。
“老王,走,喝酒去。今天不醉不归!”类似呼朋唤友的声音此起彼伏,三两好友相伴走出车站,急匆匆地朝着稻城大街的方向走了过去。工作了一天的劳累,太需要一杯冰凉可口的啤酒来舒缓疲惫。
在稻城大街最繁华的路段,却有着一座矮旧的平房。这座平房,与周围装修豪华的商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是这条街上就火爆的烧烤店---吃到黑烧烤店。能在稻城大街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年屹立不倒,其味道肯定有过人之处。店铺的老板是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头上仅有的几根倔强的头发诉说着这些年的生活不易。
老板站在店铺门口,眼睛望向远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远处,当地铁站出口走出第一个人的时候,烧烤店老板眼睛一亮,兴奋的用力拍了一下手,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揉了揉通红的双手。老板转过身,一溜烟的跑到店中,举起胳膊幅度夸张的挥了挥手,眼睛里闪烁的兴奋的光芒。“来活啦!伙计们,展现出你们最热情的一面吧准备好迎接客人吧!”
庆幸也随着人流走进了这家烧烤店,老板笑着迎着庆幸走了过去,温和的笑道“小幸来了啊,快,叔给你留了位置!”“哈哈,刘叔,真是好久没吃你烤的肉串,馋的很。”庆幸回应道。“没问题,今天刘树亲自给你烤,还是老样子?”男人爽朗的笑道。“谢谢刘叔,老样子就行。”
庆幸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后背靠到椅背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摸了摸口袋中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这是庆幸梦想的大学。可是,此刻他的脸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情,而是充满着苦涩。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庆幸却对自己一贯以来的信念,产生了动摇。“老天,你这是故意在搞我吗?”庆幸低声道。说罢,伸手把录取通知书拿了出来,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病历单。‘骨癌晚期’四个大字深深的刺入庆幸的眼里,一股无力感传遍全身。在人生最得意的阶段,却收到了这样一张病历单,上天仿佛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命运坎坷,不外乎此,庆幸从小就是个孤儿,可能是上天看他太过可怜,在六岁那年,被历史教授庆天辰收养。老人这些年也孤身一人,把收养的庆幸当作唯一的亲人看待。庆幸发誓,那些年是他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过往的欢声笑语历历在目,想着想着,庆幸不由得出了神......
“嘿,嘿,小帅哥,你的菜上齐了”突如其来的呼唤,把庆幸从美好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抬起头,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挥来挥去。“醒了醒了,姐姐,你差点没把我吓死”已经年近40的中年妇女听到充满学生气息的庆幸喊‘姐姐’一词,眼睛一亮不由得心花怒放,脸上的表情也不禁柔和了起来,“诶呦,小伙子你的嘴可真甜呐。”女人微笑着说道。心理暗想:肯定是我最近在美容店做的项目起了效果,等下了班,趁着优惠再去办张卡!
女人眼睛扫过桌子上的录取通知书,不由得暗暗吃惊“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能考上这所大学,学习真好。我闺女今年上高一,有空帮我丫头补习补习吧。”“好啊好啊,姐姐长这么漂亮,想必您家丫头也很美丽吧!”庆幸一脸坏笑的回答道。女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把手中托盘往桌子上一放,“吃饭,这是老板亲自给你烤的!”说完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庆幸从小被爷爷带着来过一次,从那一次起,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味道。看着桌子上的五个肉串,一大桶麦酒,一股津液从口齿间浸了出来。脑海里闪过医生的话,“没有多长时间了......”瞬间,一股被命运戏弄的无力愤怒的感觉从心间涌上脑门。“老板再来一桶麦酒!”
没有什么是一桶麦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桶!再不行,再加一碟花生米!
或许这就是这家烧烤店虽其貌不扬,却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年长盛不衰的原因吧,只见每串肉串都足足有半米长,厚重的肉块串在上面,还在滋滋冒响,恰到好处的焦褐色让人食欲大震,孜然混合着羊肉的香气,缓缓飘进庆幸的鼻子。庆幸深吸一口气,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庆幸拿起一串,咬下一块肉,汁水在口腔里爆溢,外焦里嫩。随后拿起麦酒喝了一口。麦酒呈现浓浓的琥珀色,并不透明,一口喝下,冰凉浓郁的麦香畅快的流入喉中。只有喝过才明白,这种麦酒是高浓度的麦酒,而高浓度指的却不是酒精浓度,而是高浓度的麦芽。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这种淋漓尽致的畅快让庆幸不禁大呼过瘾。今天经历过的悲伤早已淹没在了脑后。
但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庆幸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上残留的残渣。随即靠在椅背上,拽出脖子上的项链——一条在普通不过的黑绳,下边挂着一颗似玉非玉的乳白色珠子,珠子浑圆天成,没有一丝杂质,晶莹剔透。这是庆幸爷爷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庆幸把玩着手里的珠子,嘴里喃喃道“爷爷,你在哪啊,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想着想着,思绪不禁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