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艾立捷”牌羽绒制品在不少地方出现了抢购现象。
可能是由于前段时间负面“知名度”的原因,人们都记住了这个品牌,也可能是以前购买这个牌子的顾客与其它品牌的羽绒制品进行了比较,当电视、报纸曝光了真实情况后, “艾立捷”品牌羽绒服不存在h7n9病毒,社会上又流传出另一种版本的流言:艾立捷羽绒服为创品牌,也为了消除前段时间谣言带给的阴影,新推出的制品质地好,价格低,款式新。此正面流言像一阵风一时吹遍了大街小巷,转而又扑向乡村,于是抢购的现象就难免不油然出现了。这现象从东北传到华中又传到华南。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货清零,林青只好把所有生产线全部投入到羽绒制品的生产中,现在市场仍是供不应求。
忙忙碌碌中,季节的轮次总是更替的那样快,不觉着,街边的芭蕉、榕树、棕榈又发了新芽。林青的艾立捷服装股份有限公司随着季节的更替也进入了春天。公司的固定资产扩大到了三个多亿,流动资金有近两个亿人民币在循环。他和肖红在曾市东郊买了一栋豪华别墅,肖红生了孩子后就一直住在这栋别墅里。现在孩子己快三岁,取名鹏程,林青亲昵的叫他“程程” 。小家伙特别顽皮,迈着蹒跚的脚步天天与小保姆疯闹,大哭大笑得莫大别墅里似乎就是他一个人的天地。
这天林青想着小程程急不可耐的刚从公司回到家,手机恰这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他打开短信窗,机屏上是这样的几行字:
哥,青山县(政)府规划出台,以我们老家山里的三岔口为中心,方圆五十公里内划为旅游风景区,两万多亩山地荒坡需修整,且划定的景区内要设亭、榭、楼、台和馆舍。现正招投标,中标者按规划图纸独立出资建设,县府只管三通(通水、通电、通路)。建成后中标投资人按国家有关旅游政策、法规自行经营。若愿,速归。弟,林然。
是弟弟林然发来的短信。他已于两年前从西北林业大学毕业,公务员考试被录用在青山县林业局上班。
林青看了短信心里很激动,把手机递给肖红看后道:“老肖,我一直就有这个打算,不管到啥时候,最后我一定要回归山林,现在机会来了,老婆,你再支持我一把好不好?”
“你动心了?那要好多的资金投入啊,老林,你也快老了,不要再去操心了好吗?”肖红仰起头劝着林青说,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感觉。看来她以为说说就过去的事,根本就没进入心里去,没认真去想呢!
“不,就是到了啥时候这心也是必操的,早操要比晚操好。”林青现出严肃状,口气显得十分认真。
“可我不想再扑腾了,要操你去操,我过我的安稳日子喽!”肖红己变得有些发福,丰韵的体态显得她更精神更漂亮,她坐在沙发上搂着小鹏程,脸在孩子脸上摩挲,边道:“妈妈要陪在程程身边看着我的宝宝长大嗷!”
“老肖,你可不要忘了那儿可是我们的老家呀,人常说叶落归根,我们不论到啥时候最后都还要回到那儿,现在去建设她实际也是给我们老有所归筑窝呀!”林青表现得很耐心,一心要说服妻子。
“那儿是穷山恶水有啥好建设的,客居他乡老死不归的人多的是,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多部分都是华人的后裔,他们的前辈在那儿定居后不就没有回归吗?”肖红一心要同林青辩到底了,她扭过脸看到林青道:“老林,那儿适应我们生存我们就在那儿立身,那儿的土地能养我们我们就在那儿定居,处处青山都埋人,你何必拘泥于那个穷乡僻隅,”她手指捣着林青,“我看你真的老了,老思想老观念冥顽不化!”
“不,老婆,你没有经历过我那种刻骨铭心的日子,你不会有那种体会,也就产生不了那种故乡情节。”林青弯腰坐在了肖红身旁,接着他把为给父亲治腿伤欠债,为还欠债伐责任山上的树被追逃那段经历说给了肖红,同时他想起了他和欣宜、虎子到青山镇街上的厂里做工的那些个艰难的日子,特别他一想到了欣宜,眼泪就止不住从眼眶里往出泛,但这些他没有说,他只是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穷啊!那个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一旦我具备了一定的财力,就一定要治理、开发生我养我的地方,把我们山里穷人都过上富裕生活,有句话咋说了?不忘初心才可方得始终,肖红,这件事你一定要支持我呀!”
“唉,说的我都要流泪了!”肖红抬手用纸巾把她的眼角擦了擦,侧脸看着林青,“不过我有个疑问,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苦难、伤害、不公,那你为啥子还要回去建设它造福它?”
“嗯,我记得七八年前我回老家找工人你回去给你爸过生日,在回曾市的火车上我给你背了一首艾青的诗,这诗你还记得吧?”林青反盯着肖红问。
肖红想了想,摆摆头,她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就是那首‘我爱这土地’,最后两句是‘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 林青还没背完,肖红就高声叫起来,“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接着背道:“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咋啦? ”
“这首诗就是我的答案。你还记得那次你接着诠解了我的心理吗?你自己的话咋说的就记不得了?”
肖红摆摆头,她又想不起来了。
“你的记忆真的成了问题。”林青手指戳着肖红的脑门,“你说你明白了我引用这诗的意思,是‘深深地爱青山,无论走到那儿,处于何种境况,都不会忘记是青山的子孙。’都忘了?”
肖红沉思着,良久点了点头,“嗯,是像说过。”
林青道:“肖红,不知怎么,我对我们老家的沟沟坎坎,坡坡岭岭,及岭坡上长的那些枝枝蔓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林青动情起来,“我小的时候看到有人放(伐)树心里就很不舒服,因为树弄走了,那儿成了一块空地特别刺眼,好象少了好多好多的东西,连一片绿也没有了!你可能会问那你那时为啥子还放了那么多的树呢?那实在是没有办法呀,你不知道锯倒一棵树我的感觉就像把我的腿锯了一样!”
林青说到这儿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他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来,“当时我边放树边在心里想,放倒好些树我就一定要栽好些树,甚至成千上万的加倍栽,加倍加倍的向森林向我们林家大坪赎罪。上十年前,对了,仍是那次我回去招工你爸过六十大寿,让我伯去请了人,我随请的乡亲一起,在我那年偷伐树的坡上栽了一片针叶杉林,现在不知有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