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大年初一他睡了一天,翌日很晚才起床。
在小旅馆旁边食摊吃过饭后,他找到旅馆老板娘结了住宿费,就走进住室,背起放在床头的包赶去火车站寄存处找李平阳,他要谢别这个帮了他很多忙的学生姑娘。
可是李平阳不在寄存处,连她妈妈也不在,他想去她们家看她们,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去广州的火车就要到站。
在他扭身走向检票口,一个声音这时却在喊他,他回头看,原来是欣宜,是白欣宜!这让他全身的血液突然凝固又突然沸腾,欣宜提着个精致的枣红坤包已极快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拉他到一个转角一下抱住了他的脖子哭泣着,忽又立即把他推开,“你快走,一会儿崔建就来了,看到你他可能去报警。”
“咋啦?”林青看到欣宜紧张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你盗树正被追缉难道你不知道?林业派出所的人找过我好多次,崔建也逼问我,现在你咋还在这儿?还在这儿大摇大摆?你快走!”欣宜推林青,林青便向检票口走去,欣宜又追到他的身旁,眼眶滚着泪水压抑着声音:“三娃,好林青,啥时候你都不要绝望啊!记住还有我时刻想你,不管到了哪儿都要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在哪儿,不要叫我担心哪,我床头座机号码是:0719xxx,快走。”欣宜边说手狠推林青,林青想站下来说点什么也不能。
过了检票口林青回头看欣宜,欣宜正向候车室外面走去,候车室外面那个崔建正向候车室内走来,林青明白,欣宜是去堵住崔建,不让崔建看到站台上登车的自己,他的眼睛蓦然被泪充盈,手背擦着眼眶走上车厢踏步,到了车厢连接处他抢步走到车窗,可是欣宜的一点影儿也看不到,他心里叫喊着:欣宜,难道我们又分开了?
车厢颤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跟着连续动起来,加速,一切都甩在了后面。
原来欣宜今儿出门,是和崔建一起去襄城,给一个南方皮革代理商名叫王奎的人拜新年。怕欣宜不去,年前崔建费尽心思给她作了几天工作她才免强同意。他们同林青乘的列车仅错一个车次。上车坐定后崔建问欣宜:“刚才你遇到谁了竟还哭了?”
“遇到了一个女同学。我哪儿哭啊,只是几年没见有点激动。”欣宜举手撩动了一下刘海,想掩饰过去。
崔建狐疑地盯着欣宜的面孔好一会儿,“不对,你眼角分明泪珠子滚过,遇到个同学也哭成这样?你一定遇到了什么人,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小子?”
“你神经病!”欣宜伤心着,生气地扭过身体,脊背对着崔建,手扶着下巴不再理他。
之后的路上崔建就围绕着林青的话题喋喋不休,欣宜烦透了,直到襄城下了车她才感到有了些解脱。她无精打采地跟在崔建后面从地下通道出了车站,早有一辆主人接客的轿车在路边等着,他们上了轿车走了一段市区,不一会儿就到了主人的别墅。进入到客厅,那儿已有了不少客人,客人里欣宜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却都认识崔建,稀里哈喇中崔建拉着欣宜,将欣宜一一介绍给了这些客人,同时也把对方一一介绍给了欣宜,特别是胖脸大头矮身材的主人王奎,拉着欣宜的手热情有加中把欣宜盯了许久,欣宜的脊背都起了鸡皮疙瘩。当大家安静下来坐在那儿喝饮品时,欣宜感到众人的目光不时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尤其主人王奎看她的目光如钩子一样挖人,真得,这样的氛围她特别不适应,恨不能立即起身离开这儿。
崔建趁人不备拉了欣宜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搞的,出了门也脸吊到!我们来的目的是想办法和这些人拉近关系,可你却苦着面好不谐调,得罪了这些人皮革厂的销售就上不去,年底我要坐上老大(厂长) 位置就会泡汤。”
“你就是个官迷,靠这些人上去,能坐得稳吗?我配合不了你!”欣宜一甩胳膊就要出去,崔建正要发火,主人王奎走来喊入席,崔建立刻转脸为笑,抓了欣宜的手一同向外走,喜笑颜开的,装得与欣宜极其恩爱的样子。那王奎笑着道:“老弟这短的时间都耐不住了?与弟妹‘恩爱’ 啥时候也不错过,我都羡慕死了!”
“哪里哪里,主要是我家欣宜内秀,拉我一起想安静呢。”说完,与王奎一起哈哈大笑。欣宜的脸一阵红又一阵白,心里说不到是个啥滋味儿,烦躁得就想出门乘车回去。
席间欣宜基本什么都没吃,与身旁崔建的一个同行的妻子不咸不淡地说着话。这妇人高声说他男人如何有本事如何会持家,又悄声对欣宜说要看好男人,说她男人卞永合外面就有女人。欣宜看着对方嘴唇翻动基本未插言,她太疲倦了,酒席一结束就走出了餐厅,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就去一处房间休息去了。
崔建与那个叫卞永合的生意伙伴去了卫生间,卞永合手指拿着下面的家伙哗哗撒尿,上边嘴里也啧啧有声个不停,“真漂亮啊!你小子用了啥手段拍到了手?介绍一下我听听也好学学,别便宜你一个人全占了。”
“哼,妄想,你学会了那有我的事了!”崔建裤裆里的那东西一股尿水直射到便池墙上,他腥红的脸扭向卞永合,“你老婆那对奶真不小,让我捏捏了我就教你。”
“好好好,今黑我们就换老婆。”卞永合手系裤带,嘴角还真吊着一线涎水,崔建斜眼看到这情形倒吸一口气,“怎么他们还真都惦记上了?”他心里这样想,嘴里便有了些生硬,“你就癞蛤蟆吃天鹅肉吧。”他心里有事,草草结束小便就要出卫生间,卞永合一把拉住了他的膀子神秘地笑着悄声的:“你小子想啥以为我不知道?我就是你肚子里一根蛔虫呀,你拿你老婆漂亮脸子当敲门砖,把王奎的门敲开了好进入南方市场是不是?那样吧,就让王奎前夜尝鲜我溜个二道水怎样儿?”
一下子戳在了崔建的正穴上,他瞬间黑了脸,道:“休想!你把我崔建看成什么人了?虽说王奎掌门的南方(浙江、海南一带皮革市场)很重要,但我夫人的名声也不容人玷污!”
“好好,算我没说算我没说。”见崔建吊了脸,卞永合找着台阶下去,拐过墙角不见了。
这天晚宴后,欣宜和崔建被主人王奎安排在他别墅三楼的客房里。按照本地乡俗,客人来了,客人夫妻就寝是不能同室的,看来王奎这人还是开放呵!和欣宜走进客房,崔建以为欣宜会生发出阵阵惊叹,因为客房豪华得让人眩目,没想到欣宜只是淡淡地嘹了一眼,把挂在肩上的快包懒懒地丢在床头柜上,就走去站在落地窗前,神情忧郁地望着外面灯光微照的一处假山,不由引来崔建在心里叹息:什么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呀!
快到深夜十二点了,他放在枕边的bp机响了,崔建一激灵,过了片刻才手伸去拿起看机屏,机屏上显示:时间到了。他心里一阵烦躁和懊恼,这是他和王奎约好了的机密,今天来给王奎拜年没带什么东西,但他给他送来了更大的“礼物” :夜里给他腾地儿……他起床穿好衣服,披了大衣走出卧室,又走出了别墅,到夜市消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