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在是个晓事的人。
他知道叶老脱的本事,所以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以师父之礼待之。
他给叶老脱泡了壶茶,叶老脱问道:“你就不怕师父知道?”
“我师父便是知道也不会生气的,他是个明白人。他常常说达者为师,且修道之人多门户之见,但除恶务尽,艺多不压身。如果在江湖历练中能够学到更多的术法并不是什么坏事,算是取长补短。”
叶老脱哈哈大笑,这小子还真能胡诌。
但他并不排斥何常在这样的人,反倒是觉得这小子脑子转得快,能够审时度势,最主要的这小子哪怕本事不济却能够有一颗救世之心,这才是他所看重的。
大黄冷笑:“马屁精!”
何常在却不搭理它,因为他也不敢开罪了这个菩萨身边的神兽。
叶老脱一脚踢出:“滚蛋,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要是有他一半会说话也不会整天挨脚尖了。”
大黄很是委屈,但对叶老脱它是一点不敢放肆,这家伙到底有多厉害它很清楚,便是菩萨与他斗法都没讨到好去,而且人家好像玩得很轻松。
“吱吱!”
一只大老鼠出现在了叶老脱的面前,何常在一惊:“妖孽,受死!”
他的剑出鞘,直斩向老鼠精。
叶老脱只是一指弹出,何常在的剑便偏向了一边。
老鼠精早就吓出了一身的汗,虽然它被叶老脱点化成精了,但面对龙虎山下来的何常在根本就不够看。
其实并不是何常在的本事不行,那是因为他遇到了叶老脱与谛听。
寻常的鬼怪小妖看到他的时候还是瑟瑟发抖的。
再加上他下山后行了不少善事,功德加身,更是对鬼怪有着极大的震慑。
“它是来找我的。”叶老脱说道。
何常在再看那老鼠精的时候惊叫一声:“佛光?”
他竟然在老鼠精的身上看到了佛光,这便是叶老脱点化老鼠精的时候打入它体内的那缕佛光。
大黄当然不以为然了,它跟在菩萨身旁的日子长了,什么样的佛光没有见过。
老鼠精忙说道:“这是叶神仙为了点化我赐与我的,若非叶神仙我也不可能迈过那道坎儿。”
何常在看向叶老脱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佩。
“我的一个子孙在邻县发现了一个祠堂,叫胡家祠堂,原本是本地一户姓胡的大户人家的祠堂,只是那家人在两年前一夜之间全都离奇死亡,当地的县太爷因为怕破不了案子被上官责罚便伪造了人证物证,说是这户人家误食了毒菌而导致全家死亡,这案便这么草草了结了。”
叶老脱点点头。
假如这事情真与鬼神有关,这个县太爷这么处理也情有可原。
总不能向上报称这家人是被恶鬼大妖所杀吧。
老鼠精继续说道:“我听说胡家在出事前曾抓过一条细蟒。”
所谓细蟒便是蟒蛇的幼崽。
“胡家人将那细蟒杀了做成了蛇羹,老神仙,你也知道,哪怕是细蟒也足够胡家一家三、四十口人吃上一顿了。”
叶老脱听出了端倪:“胡家人死便是那蟒仙寻仇?”
“多半是的,我那孙子说在胡家祠堂仍旧能够感受到蟒仙的气息。”
“那胡家祠堂与那麻衣鬼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听叶老脱这么问,老鼠精犹豫了一下:“暂时没发现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个县里也出现了麻衣鬼,其中一个麻衣鬼曾进入胡家祠堂,却没见它再出来。我寻思有两种可能,一是那麻衣鬼就是受那蟒仙所支配,二嘛就是麻衣鬼误入胡家祠堂,被那蟒仙给收了。”
“你那孙子倒也机灵,竟没被蟒仙给发现。”
“嗯,我那孙子确实不错的。”
叶老脱把一粒丹药扔给了老鼠精:“这是培元丹,你给你那孙子,吃了之后潜心修炼,一个甲子便能够如你一般跨过那道坎。”
老鼠精大喜,收起药丸:“我替我那孙子谢过老神仙。”
叶老脱淡淡地说道:“这丹药能够助它成精,但丹药中也暗藏术法,若它心术不正,则会爆体而亡,这一点你也与它说清楚,但凡经我点化,我便有约束它的能耐,如若不信大可一试。”
老鼠精忙倒地便拜:“小的不敢,小的一定严格约束儿孙,多行善事。”
叶老脱点点头:“但行善事,莫问前程,天道不欺。”
老鼠精离开了,叶老脱伸了个懒腰:“困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我们便到邻县去看看。”
何常在忙去给他铺床,又打了水来给他洗理。
叶老脱却摆摆手:“不必了,洗脚不如洗铺盖。”
说罢倒床便睡了。
何常在瞪大了眼睛,大黄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叶老脱在它看来就是一个邋遢道人。
何常在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在猜测着叶老脱的来历。
其实早在半年前他就曾听说过叶神仙的大名,之前他还觉得一定是民间的传闻有误,再不就是这个叶神仙是个骗子,他甚至也想过要会会叶老脱,却不曾想自己与叶老脱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他亲眼看到了叶老脱的本事。
他觉得就算自己龙虎山的师父也做不到这样。
一个道士居然能够点化一只普通的老鼠成精,更奇葩的是他点化老鼠精用的是佛光!
他能够肯定,这个叶老脱应该是佛道双修,而他的修为还那么恐怖,能够让地藏王菩萨把坐骑都交给了他,了不得啊!
他有一种想要抱大腿的冲动。
如果叶老脱能够指点自己一二,再回到龙虎山他一定能够会被长老们看重。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有些激动。
一道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房间。
是大黄来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着大黄他有些紧张:“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到你房间来睡觉不行啊?我不想听那家伙的呼噜声。”大黄说完便跳上了床。
何常在愣住了。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床竟然被一条狗给占了,哪怕那家伙是谛听,自己总不能与狗睡在一张床上吧?
而且就算是自己愿意,谛听愿意吗?
他可不想去惹那晦气,那家伙想要收拾自己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最后他只能坐在了桌子边,手衬着头就这么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