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凡儿?”躺在床上的丁老挣扎地坐直身子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
“丁老,我是白凡,我是白凡。”白凡双膝跪地挪动着迅速向前靠近丁老的床头。
丁老病态的面容上充满了微笑,看着白凡身上因赶路时磕的青一块紫一块,他伸手摸着白凡冻的不成样子的脸庞十分心疼地开口“孩子,受了不少苦吧,为难你了。”
白凡一边摇头一边呜咽地哭着,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嗒吧嗒吧”的滴在地面上。
“对不起丁老,弟子辜负了您的期望,我没能成功飞升。”白凡自责地冲着丁老一个劲地磕头。
“砰,砰,砰…”额头敲击地面的声音好似一把大锤一下下敲击着丁老的心窝,他连忙伸出双手扶住白凡那已被撞的血肉模糊的脑袋。
“孩子,无需自责只要尽力就好。”安抚了一下白凡,丁老才询问白凡修行中所遇到的挫折。
听着白凡详细解释着自己飞升失败的原因和问题,丁老一边微笑着回应着,一边轻轻地点头。
也就是在这时候,白凡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起身欣喜地向丁老说道“丁老,弟子这里还有三枚飞升丹我还有机会,您等我,一定等我!”
白凡擦了擦眼泪看向正微笑着冲自己点头的丁老,转身向门外走去,他想再去一趟山顶。
“凡儿,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在这里飞升吧。”丁老虚弱的声音落到白凡的耳中,他收回了踏出门外的左脚回到屋内。
“就留在这里,老夫陪着你。”听着丁老和蔼的声音,白凡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盘膝坐在丁老对面的不远处运转寒蕴灭神诀进行吐纳。
室内温度比室外要温暖许多,白凡身上的冰霜雪花开始慢慢融化,白凡本以为环境温度会影响他的功法,可没想到并未如他所想一般。
“或许是因为自身能承受的寒冷已经达到了第一个冰点,所以我施展的寒蕴灭神诀无论在哪里都可控制在这个范围内。”想到这里白凡的脑海中回想起了此心法的介绍。
白凡双手一翻,一丝丝灵气从四周向他汇合而来。
丁老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也能感受到灵气的所在,只是与白凡一样无法凝聚成气旋而已,他看着眼前的白凡,也终于明白了白凡为何失败的原因。
丁老眼前忽然模糊,仿佛将白凡与年少的自己重叠在一起,想着昔日的自己也是经历了许许多多次失败,无数次凝聚灵气却始终无法形成气旋。不知浪费了多少飞升丹后丁老才彻底心灰意冷。
“这里的灵气太稀薄了,对于天资泛泛者自然很难感应和吸收,他们吸纳灵气的速度远不及自己外泄的快,所以体内的气旋才会如此这般供不应求。”丁老轻声喃喃,他悲叹一声,只恨自己明白这一切缘由后年岁已高,已经彻底的断失仙缘。
丁老的声音自然落到了白凡的耳中,如同晴天霹雳般在他脑海中炸开。这里灵气稀薄的缘由他只能想到一点,那就是玄天宗想依靠这种方式再过滤一批不合格的弟子。
看着身子微颤的白凡丁老忽然抬高声调“凡儿,用心去稳固灵力,为师会助你。”
话音刚落丁老迈开步子向着门外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手中拿着几株草药喘着粗气重新进了门,接着推开木床吃力的抱出一鼎古铜色的丹炉放在白凡对面。
这顶丹炉其表面早已锈迹斑斑落满灰尘。丁老盘膝坐在丹炉面前,轻轻用衣袖擦拭着着炉子的表面“老朋友,你也老了啊。”他一边擦着眼中充满了追忆。
“丁某活到如今就是为了能打破这所谓的屏障,凡儿,放心吧,我绝不允许这毕生的遗憾,在你身上再发生一次!”丁老望着盘膝的白凡目中透着一股执着,他在丹炉底下生了把火,竟然开始了炼丹!
时间一丝丝的流逝,白凡和丁老二人两天以来滴水未进,米粒未沾,也就是在这一天,丁老的头发如同屋外的白雪一般花白透亮,他颤抖着右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丹药,确切的说是半枚。
丁老将其在碾碎后撒入丹炉中,没过一会便有阵阵药香从炉中飘出,坐在不远处的白凡光只闻到这药香都会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气仿佛有些躁动起来。
“成功了……”丁老一脸欣喜地将一枚蓝色的丹药从炉中取了出来随后立刻看向白凡大声喊道。
“白凡,为师做不到改变你的灵根,但我依旧能让你突破飞升,你不是要灵气吗?老夫给你!”说罢便将手中的丹药向白凡甩了过去。
白凡抬起右手一把抓住那枚丹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塞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也就是这一刻,奇迹发生了,原本稀薄的灵力忽然从四面八方以白凡为中心迅速汇集而来。
整座杂役山上所有正在吐纳的飞升一阶任务处弟子和一些正在尝试飞升的杂役弟子全部精神一振从打坐中惊醒,无不一脸诧异地看向丁老的药坊。
“怎么回事?好像整座山的灵气全部都不受控制一般向着那个方向汇集过去。”
一时间,无数相同的声音从杂役山的各个角落传了出来。
白凡这里忽然感受到一股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的灵气似由不得他拒绝一般霸道,正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灌输着,而那外泄的量对比起来就如同小溪一般微不足道。
随着他体内的气旋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他有了一种被撑爆的感觉。
“凡儿,赶紧服下飞升丹尝试飞升,这药力最多坚持三息的时间。”丁老焦急的声音传到白凡耳中。
白凡将飞升丹取出后直接吞进口中,双手掐诀右手食指向着自己胸口处一点,体内的气旋在飞升丹的作用下彻底凝实,也就是在这一刻,三息转瞬即逝,整座山的灵气恢复如初。
白凡睁开双眼,目中多了一丝灵动,他明显感觉到自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变化,那是一种异于常人般脱胎换骨的改变,可这一刻的他泪流满面地看着眼前冲着他微笑地丁老,心中没有一丝喜悦。
“恭喜啊凡儿,你成功了。”丁老慈爱地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哭的稀里哗啦的青年,身子缓缓向一旁倒了下去。
白凡的身子迅速地向丁老靠近,竟以极快的速度接住了丁老。
“丁老,您坚持一下,师兄师姐很快就赶过来了。”白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飞升后的他不知为何竟能清晰地感知到方圆几里外,有三个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靠近,有一个身影他很熟悉,那正是陈雯雯。
丁老微笑着摇了摇头,枯瘦如柴的右手艰难地抬起抚摸白凡的脸颊为他擦去泪水。
“凡儿,为师十二岁便离开家乡来到宗门修行,如今心愿已了,我无缘仙路,接下来的路就由你们师兄几人代为师走下去吧!”说完这句话的丁老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他的手渐渐垂了下去,双目变得昏暗无光,他凝视着天花板微笑着喃喃自语“爹爹,娘亲,我好想家啊……”话落,那无神的瞳孔变得涣散,面部的肌肉永远停留在慈祥的面容上。
丁老,去世了。
此时的白凡抱着怀中的丁老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嘶声裂肺地仰天长啸一声,其悲凉之意难以言表。
也就是在这时,三人终于来到药园中,陈雯雯轻声抽泣着,他们沉默地停下了脚步,一同向着正屋缓缓下跪磕了个头。
恩人亡,己哀伤,心生悲,痛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