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结束修炼之后,厉承平来到演武场上练剑。
练的是双剑。
速度极快,变幻莫测。
哪怕是锻骨境的武者,也只能看到剑光闪烁。
一边练剑,他一边考虑着金雄寨的未来。
金雄寨,其实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存在。
只不过,虽然有堪称完美的地利,却始终难以发展起来。
一直到五十多年前,在武道界闯下赫赫凶名,也遭到各大门派围杀的武飞驰,逃亡到永宁山。
他杀了金雄寨的寨主,自立为寨主。
那时起,金雄寨的发展才开始突飞猛进。
原因不是武飞驰有多么好的头脑。
而在于此人实力强悍、天赋极佳,双剑在手,哪怕是高出一两个小境界的对手都能击杀。
又凶名赫赫,能够吸引许多亡命之徒来投。
随着武飞驰突破成为超凡境强者,只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便将原本只有区区几百人的金雄寨,发展成上万人的规模。
寨中,更是云集了数不清的悍匪强人。
这十多年间,金雄寨遭到数次大规模围剿,都能正面击退围剿大军。
只不过,虽然声势浩大,但发展却遇到了瓶颈。
金雄寨,只够容纳一万多人生存。
人数再多,食物运输将无法满足。
一直到三十多年前,厉承平来到永宁山,金雄寨才再度迎来一波飞跃。
厉承平天赋出众,才二十出头,便达到锻骨境一重。
相貌出众,口才和头脑都极为不凡。
轻轻松松,便虏获了武飞驰小女儿的芳心,成为武飞驰的女婿和弟子。
也正是在厉承平的建议下,永宁峰开始耗费大量人力,大规模修建连通东面江岸的铁索桥。
这些铁索桥,战时可以让人快速下山,作为奇兵突袭。
平时,则能作为运输线,利用滑轮车和两头的人力拉拽,将湖岸的物资快速运到山顶。
凭此解决了食物运输困难的问题。
加上大梁国虽然立国才一百多年,却因为大环境不行,且立国之初没有爆发太大规模的战争和内耗,人口减员并不算严重的缘故,也就繁盛了几十年便开始走下坡路。
金雄寨,因此急速膨胀。
十五年前,武飞驰离奇病死,几个儿子也稀里糊涂的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厉承平成为新一任寨主之后,金雄寨更是迎来爆发。
不仅山贼数量暴增到五万,且掌控着小半条黄江,光是找来往的商船收保护费,就足以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些年,金雄寨也再度迎来了新的瓶颈。
对内,数以万计的、整天只知道喝酒打架找女人的山贼,管理难度极高,内耗严重。
对外,金雄寨的发展已经威胁到了大梁国,且就算有水路运输和铁索桥,食物也再度成为一个难题。
厉承平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酒色不沾,对金银财富也兴趣不大,每日里勤修苦练。
对金雄寨面临的瓶颈,前期采取的策略,一直是不惜代价拉拢超凡境强者和先天境高手加盟。
再以这些强者和高手,越来越严苛的寨规,震慑所有的山贼。
对外,则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想办法尽可能的控制或与昌宁州的官员、将领达成合作,让他们尽量为金雄寨打掩护,不让大梁国朝堂注意到金雄寨的存在。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厉承平还在不断收集整个大梁国,甚至邻近诸国的消息资料。
他很明白,其余手段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金雄寨想要发展,唯一的一条路,只有造反,扩大地盘。
只不过,大梁国还不到岌岌可危的程度,金雄寨臭名昭著,也很难揭竿而起,一呼百应。
他只能一边筹备,一边隐忍。
一直到始终苦苦抵挡犬戎族人的北疆忽然崛起,他才感觉机会来了。
可惜,他还在派人前往北疆,想办法收集秦峰和镇北王府的详细资料之时,便传来秦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和征服大草原一百多个部落的消息。
他原本,还想着如何找秦峰和镇北王府联手合作,一起造反。
这消息一出。
他只能考虑,如何投靠秦峰和镇北王府,再想办法从内部取得控制权。
一直拿不定主意,全在于镇北王的心智头脑太可怕,他半分把握也没有。
他带领金雄寨投靠过去,搞不好是肉包子打狗。五万山贼留下,他稀里糊涂的离奇病死。
最好的办法,只有投靠秦峰这个无脑莽夫,不显山不露水,甚至主动放弃权力地位。
镇北王虽然和他年龄相当,却没有武道天赋,寿命能达七十就已经极为难得。
低调做人,耗到镇北王病逝,再重出江湖取得秦峰这个无脑莽夫的信任,逐渐掌握兵权。
无论是下任镇北王还是秦峰,都不值一提。
奈何,这盘棋下得有点大,可能需要隐忍长达一二十年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不可测的变数也多不胜数。
他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事实上,他连送亲队快要路过永宁山附近,要不要去拜访一下秦峰这个无脑莽夫都拿不定主意。
一来,他想不通镇北王,为什么会让秦峰这个大杀神挥军前往皇城,如此明显的挑衅行为,梁康帝不可能不下死手打压。
二来,大杀神凶名赫赫,无脑莽夫虽然好骗,却也不讲道理,无法用常理来揣度。
真要因为看他不顺眼,就让王府随行的强者把他给灭了,那死得也太冤了一点。
“寨主,大事不好!”
远处,一个山贼小头目急吼吼地冲来。
“什么事?”
厉承平停下练剑,神色却极为平静。
他自认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天塌下来,也照样处惊不变,完全没把山贼小头目的咋咋呼呼当回事。
“山下传来消息,江岸和森林,深夜忽然遭到袭击。”
山贼小头目惊慌失措道。
“驻军和巡卫军,都有我们的人,大规模兵力调动,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厉承平微微皱眉,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昌宁州若是要剿匪,唯有调动驻军和巡卫军。
不说他和驻军大将军、巡卫军大将军都有些交情来往,纵使这两位昌宁州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翻脸不认人,金雄寨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起码,不至于驻军和巡卫军大规模调动兵力都不知道。
“不是驻军和巡卫军。”
山贼小头目觉得厉承平脑壳有问题。
如果是驻军和巡卫军,老子能这么慌?
他结结巴巴道:“是秦军,有兄弟乘翼狼去查探,看到了秦军的大旗。”
嗡……
厉承平的脑袋,嗡嗡作响。
刚才还念叨秦峰这位无脑莽夫,这怎么如此不经念叨……秦军忽然就上门了?
“这、这杀神是去皇城大婚,如此大吉大利的时期,我们金雄寨也没招他惹他,他带兵跑来永宁山打我们金雄寨干嘛?”
厉承平心态炸裂。
大婚之期不见血,这是连他们这帮山贼都讲究的规矩。
你特么一个北疆州的巡卫军总将,大婚之期的迎亲路上,忽然挥兵剿昌宁州的匪,简直离离原上谱。
再怎么不讲道理,也没这么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