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福拾起地上的佛牌，冷冷地瞥了一眼早已陷入呆滞的黄毛，“你带着他去医院吧。”
黄毛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就这样放了我们？”
“怎么着？嫌我太仁慈了？”
“没……没，多谢。”
黄毛哆哆嗦嗦的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早已经湿了。
吴永福面无表情地说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
黄毛闻言身子一紧，“我们这就离开青平市，绝不敢再回来。”
“去吧。”吴永福暗暗颔首。
黄毛这才如释重负，搀扶着大刘踉踉跄跄地出了屋子。
“刘哥，这个给你，麻烦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声张出去。”
刘子玉回过神来，连连答应，急忙去接佛牌。
“那段佳才怎么办？”刘子玉反问道。
可话刚出口，他立马后悔了起来。
吴永福没有搭话，只是拿出一枚银针，扎在了段佳才的穴位上。
两三个呼吸，段佳才刚转醒便被不远处的一团黑气吓得一激灵。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师赎罪。”
“我看你身上毫无修为，从哪里学来的控鼠？”吴永福冷冷地问道。
“这……这……”段佳才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喵呜……”
老茅化作一缕阴风，吹到段佳才心惊胆战。
段佳才带着哭腔喊道：“我说，我说。”
随即把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讲了出来。
原来十五年前，段佳才刚刚进入古玩这行当，也是走街串巷，在乡村里收老物件。
那天天降暴雨，段佳才躲进一处破庙内，可前脚刚踏进破庙，就看见一群老鼠正整齐划一地叼着各类草药往后殿里钻。
段佳才误以为要地震，也就没敢进庙里。
可这雨越下越大，根本不见停的预兆，冻得段佳才直打摆子。
“妈的，再不想办法，恐怕要冻死在这儿。”
犹豫片刻之后，段佳才便冒雨进了破庙。
雨夜破庙本该是凄凉无比，但此时破庙内，满地的都是老鼠。
而且这些老鼠全都是嘴里叼着各种物件，有梳子、苹果、银镯子……
全都呈跪拜的模样，对着土地庙祭拜。
这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这些被老鼠叼来的东西，堆在一起，那也能卖不少钱。
段佳才壮着胆子继续观看群鼠拜神。
这时他才借着外面闪电看清楚，在土地爷神像的脚底下，正躺着一只牛犊大小，奄奄一息的红色老鼠。
段佳才这才明白，这群老鼠怪异的行为就是为了救那只硕鼠。
“见财起意”段佳才立马有了杀鼠取宝的打算。
刘子玉听得入神，赶忙问道：“然后呢？”
“再之后，就是等雨小了一些之后，我跟着这群老鼠回到他们的老巢，然后……然后一把火把他们全烧了。”段佳才小声说道。
吴永福听完之后，眉毛倒竖，骂道：“造孽！那只红老鼠是修炼数百年的老鼠精。”
“我当时一门心思都是那些财务，也没往那方面想啊，一把火下去，其他的老鼠都死了，唯独那只红老鼠。”
刘子玉追问道：“再之后呢？”
“再然后，那老鼠口吐人言，吓得我直接用石块把它砸死了。”
老茅听完之后，阴恻恻地说道：“我能感觉到这附近若有若无地有一只鼠妖的气息，他在撒谎。”
吴永福听完，点了点头，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拿出噬魂刀逼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没有啊，我说得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段佳才跪地求饶道。
“我现在都能感觉那只鼠妖的存在，它根本就没死，这是咋回事？！”吴永福喝问道。
“那是我身上的气息……”
说罢段佳才颤颤巍巍地摘下墨镜。
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出现在吴永福面前。
原本神情、神态酷似老鼠的段佳才加上这一双小眼睛，显得更像一只胖老鼠了。
吴永福和刘子玉对视一眼，双方眼中均是难掩惊讶。
“很像一只老鼠吧？”段佳才自嘲道。
吴永福皱着眉，点了点头。
“你再看看我身上。”
说着话，段佳才便褪去身上的衣服。
阿洛念叨一句，“非礼勿视”便钻回了舍利子之中。
阿茂见吴永福没有跟他解释阿洛和舍利子的意思，也只得把好奇压在心底。
很快，段佳才身上只留下一条四角裤，原本光溜溜的身体，现在的居然长出来一层一寸来长的鼠毛。
一根拇指粗，二十公分来长的尾巴从屁股处伸了出来。
老鼠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红芒。
原本酷似老鼠的段佳才，现在配上这一身的老鼠毛和尾巴，现在就是一只活生生的长得像人的老鼠！
“这是怎么回事？”刘子玉惊疑道。
吴永福难掩惊讶之色，“这是鼠化！”
“是的，砸死那只鼠妖那天，就是我的噩梦的开始。”段佳才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讲。
段佳把奄奄一息的鼠妖砸死之后，本想着剥了皮毛卖个好价钱。
哪承想，剥那皮毛刚拔下来就像是活物一样，顺着段佳才的胳膊就粘了上去，根本扯不下来。
而且老鼠皮的力气超大，紧紧地粘在了段佳才的身上。
“等我把老鼠皮扯下来的时候，我身上的皮也被扯了下来，等在长出新皮的时候，这红毛就像是传染病一样，一点一点的在我的全身上蔓延，也找人做过法，但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甚至有几次被当作妖怪处理，我这认了命。”
说到最后，段佳才小声抽泣了起来。
“才从前两年开始我开始有了老鼠的习性，并且能够跟老鼠交流……”
吴永福听到最后，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段佳才是被那鼠妖以另外一种方式“夺舍”了。
照着段佳才的描述，不超十年，他将会彻底变成一只红毛老鼠。
吴永福把心中猜想告诉段佳才。
段佳才苦着脸说道：“实不相瞒，现在这宅子下面早就被我挖空了，至于从古玩上赚来的钱，全都被我买成了粮食，供养着方圆二十里的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