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爷爷醒了后给我打电话。”
酆泊夷看了一会老爷子,视线落在路舟承面上,嗓音听着无甚情绪,亦没什么温度,如平常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路舟承目光和蔼:“去忙你的,你爷爷这有我们在,不用担心。”
“嗯。”
酆泊夷视线落在路瑜和路延面上,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多的一句话。
路瑜和路延点头,随之看着这一身沉敛的人走出病房。
酆泊夷能做到这样,已然极不错了,在他们意料之外,很是愧疚,亦心暖。
路瑜说:“之前没接触过这孩子,今天才算得上是第一次接触,这孩子,和他母亲长的很像。”
路舟承叹气:“舟海错了啊,错的离谱。”
路延冷声:“他不是错,他是没脑子。”
顿时,路瑜和路舟承都没有说话了,两人面色变得沉肃。
因为,路延没有说错。
路舟海就是没有脑子。
那么好的人不要,却要一个那么不堪的人,被人算计的,这么多年都没醒过神。
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许久,路舟承说:“路瑜,你在这守着爸,路延,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有话问路延。
路瑜点头:“你们去吧,我在这守着,”
路舟承和路延出了去,到稍远一点的地方,路舟承出声:“舟海怎么样了?”
路舟承也躺医院了,小儿子现在还在拉斯维加斯,情况很危险,老爷子又被气进了医院,安容又是个惹事的,而自己亲儿子完全不理他。
各方情况下,他倒下属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虽然他也气这个弟弟,但没有办法,这终归是自己的亲弟弟。
这个弟弟性子怎么样,他极为清楚。
路延依旧是那冷冷的模样,尤其路舟承问路舟海,她面色更是沉:“还能怎么样?气急攻心,挨我那一脚,该。”
路延最是分的清好歹,路舟海错了就是错了,她这个当姐姐的,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什么亲情血缘,在她这根本就不存在。
路舟承眉头皱了起来:“这一次,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了。”
“他舍不了,我们来帮他舍。”
路延目光微动,看着路舟承:“什么意思?”
路舟承看着前方,拐角的尽头,眼中是沉定:“安容,不能再和路家有瓜葛。”
酆泊夷进电梯,直接按一楼。
很快的,电梯停在一楼。
酆泊夷走出电梯,直接往外面去。
而这时,他手机响了。
他脚步不停,掏出手机看来电,只是,看见这来电人的名字,他脚步止住了。
许安生。
是的,这来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安生。
酆泊夷看着这个名字,两息后,看上面显示的时间,五点十分。
他指腹微动,划过接听,脚步继续往前:“喂。”
许安生听着手机里的嘟声,耐心又有些紧张的等着。
怕酆泊夷忙,不接电话,也怕电话接通后,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可不是娘们唧唧的女人,不会安慰人。
真要做什么温柔如水的女人,她可做不来。
可是吧,这样的时候,她确实需要安慰酆泊夷,她该怎么说呢?
就在许安生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酆泊夷时,电话接通,他低沉的嗓音传来。
下意识的,许安生心里一紧,然后,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说出来。
“你在做什么呢?”
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好似有什么事一般,一点都听不出要安慰人的意思。
而一说完,许安生便愣了。
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句似兴师问罪般的话,不仅一点安慰人的意思都没有,还挺冲的。
许安生顿时脸色僵硬,整个人尴尬了。
果真,安慰人就不是她许安生做的事。
酆泊夷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听就不爽,似乎因为他没去接她,她不高兴了。
他走出医院,出声:“在回家的路上。”
许安生为自己刚刚说的话感到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所以,她只能想着怎么挽回,怎么弥补。
可她还没想到弥补的话,酆泊夷沉稳的声音便传来,听不出一点生气。
许安生这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她最近是不是飘了啊?
竟然对酆泊夷这样说话,都完全不像自己了。
嘴巴闭紧,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又说出不经大脑的话。
只是,她没出声了,酆泊夷脚步停下,眼眸微动,张唇:“说话。”
命令式的话语传来,显然是没什么耐心。
许安生赶忙说:“哦,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在忙呢,你现在是不是很忙啊?”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不等酆泊夷回答,许安生便跟着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着你来接我,你没来,我就问问。”
许安生本来想说“你说好了来接我却没来”,但还好她反应快,没把这话说出来。
要说出来了,那就是质问了,那多不好。
酆泊夷听着手机里这明显小心翼翼的话,谨小慎微,好似生怕得罪他一般,他眼眸微缩,凉意浮现:“许安生,好好说话。”
许安生:“……”
许安生这心里直接哗了狗了!
她在好好说话啊!
很努力很小心的好好说话好不好?
难道他要她对他有话直说,不管不顾吗?
许安生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也不装了,直接说:“我在好好说话啊,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要心情不好可不要往我身上发,我可是人,我有脾气的,不是你的阿猫阿狗。”
这一释放天性,许安生便口无遮拦了。
酆泊夷听着手机里传来熟悉的语气,不管不顾,不再装模作样,他继续迈步往前:“嗯。”
刚刚还是命令式一听就让人害怕的嗓音,下一刻这嗓音就恢复如常,一点威慑力都不再。
许安生直接无语。
捧着他他还不乐意了,她跟他冲,不在乎他情绪,不哄着他,他反倒舒坦了。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想要找虐?
许安生心中腹诽,却也没有当真不管不顾。
她哼哼两声,问道:“你中午不是说我下班来接我的吗?怎么没有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车子已然停在医院门口,司机看见酆泊夷出来,立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酆泊夷上车,听着手机里传来质问却有些担心的话,倒也不再虚伪,而是真心。
他说:“处理了点事,现在回来。”
“哦,什么事?是公事还是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