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收回视线,掏出手机。
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他转身走到一边,接通:“酆总。”
此时,东盛酒店的大门外,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
车后座,酆泊夷看着平板里的监控,里面那站在水晶灯下面色淡漠,脊背挺直,身姿纤细的人:“把太太送到另一间总统套房。”
“是。”
吴正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低沉嗓音,应下,然后挂断电话。
他再次来到许安生身后,躬身:“太太,酆总让您去另一间总统套房。”
许安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受,也不觉得有多心痛,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空,空的好似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以致她站在那,许久都没有反应。
吴正的话语落进耳里,她心里动了下,然后她才感觉到了丝丝的疼从脸上传来,随之袭遍全身,她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
就好似自己终于活过来了一般。
她想起了刚刚的一切是什么,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想起了这一切都是演戏。
而她演的很好,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是的,周力梅以后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再也不会像水蛭一样吸附在她身上吸她的血了,她再也不需要有顾虑,她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她摆脱了。
彻底摆脱。
这一刻,许安生笑了。
她脸上满满的笑意,便好似,她从未有过的开心,真正的开心。
只是细看,她这笑和平常的笑极为不同。
里面含着许多东西,不似平常的简单肆意,洒脱。
尤其,她笑着,眼眶逐渐有了湿润,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包裹,浸湿。
吴正的话语再次落进耳里,而这一次,“酆总”两个字落进许安生耳里,许安生笑止住,睫毛扇动,眼中的湿润消散。
她眨眼,看向吴正:“去另一间总统套房?”
她话语轻松,神情亦轻松,便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依旧是她许安生,她平常什么模样,现在便是什么模样。
吴正听见许安生的话,抬头看她,看见的便是一张如刚来时简单带笑的脸,一丝异样都未有。
除了,那眼眶,细看稍稍有点红。
其它没有任何变化。
吴正看着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回道:“是的。”
许安生挑眉,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事情办完了也就该回去了,而且这个点了,她还没吃晚饭。
她要饿了。
不过,既然是那人说的,那她听便是。
“行,你带路。”
“是。”
吴正带着许安生出了房间,到此时,许安生才闻到了空气里稍稍的异味。
是周力梅那流下的一滩水渍的味。
许安生瞬间皱眉,脚步快了些,极快的,她出了房间。
那难闻的异味也消失。
另一间总统套房在楼上,还要高五层楼,许安生双手抱胸,脑子里杂乱的想着许多,直至吴正把她带进房间。
“太太,就是这间。”
吴正的声音落进耳里,许安生回神,看四周,和刚刚完全不同的格局,但明显,这一间比刚刚那间更豪华,尤其这四面的透明玻璃,可以全方位的看见整个昱城。
许安生挑眉,勾唇:“行,你去忙你的吧。”
“是。”
吴正离开。
许安生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酆总还说什么没有?”
吴正摇头:“没有,酆总只让我把太太带到这里。”
许安生若有所思,随即点头:“行,我知道了。”
她对吴正挥手,很快吴正躬身离开。
房门合上,许安生站在那,看四周大片的落地玻璃,清晰的把整个昱城映入眼中,许安生把包丢沙发上,便在这里面逛起来。
只是,她虽逛着,脑子里却想着许多,和刚刚来时一样,不由自主的,想着许多事。
车里。
酆泊夷看着监控里的人,她的笑,她的神色变化,以及她说话时的模样。
他把她每一丝情绪变化都锁入眼中,直至她离开房间,再也不见。
指腹微动,平板落在旁边的座椅上,他打开车门下车。
此时,周力梅被带着从电梯出来,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没有一点意识。
酆泊夷走进酒店,眼眸看着前方,周力梅和保镖的身影落进眸中,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就好似,他根本没看见几人。
脚步沉稳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很快的,电梯门合上。
只是,在门合上那一刻,酆泊夷看着酒店外,周力梅被架着带上车,这一刻,他眸底的暗色风起云涌,如狂风骤雨般,可怕至极。
总统套房里。
许安生看了会,便坐到沙发里,双手抱胸,低头想着什么。
而这一想,便是许久,直至酆泊夷来,她都不知道。
门咔哒一声打开,酆泊夷走进来,那坐在沙发里安静想着什么的人落入眼中。
他脚步止住,看着她。
她长发披散在脑后,有几缕随着她低头而无声垂到她身前,挡住了她小半张脸颊,也挡住了她脸上的红肿。
但是,即便如此,从他这个角度依旧能看到她脸上的手指印。
眼眸微缩,他轻声合上门,走过去。
许安生一点都没听见声音,一点都不知道酆泊夷来了,她坐在那,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低头无声想着,她一张脸极为的安静,安静的都不像她。
酆泊夷走过来,看着她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就好似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人。
孤独的一人。
他坐到她身旁,手臂张开,把她抱进怀里。
许安生僵住,随即抬头。
入眼的是精雕细琢的脸,是上天的宠儿,女娲最杰出的作品。
他低头看着她,一双眸子深邃无波,里面好似什么都没有,但细看,又好似有着许多东西。
他是酆泊夷,是她所认识的酆泊夷,但却又不像。
难得的,许安生怔了。
酆泊夷看着这干净纯澈的眼睛,里面的不染纤尘,永远的清澈明净,此时她看着他,很无知,很茫然。
她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一张白纸,干干净净的。
喉头滚动,他低头,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