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黑暗,如同深深的黑海,所过之人很难不沾染点子脏水,尤其是吴丞相,能做出任由宝贝女儿破坏别人家庭这件事,本身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锦纾出入几次丞相府就捞到了一些吴丞相贪污的证据,让人没想到的是吴丞相还参与了科考舞弊,没几天这些证据就出现在了皇帝的案桌上。
吴丞相确实是真真正正的中立派,是皇帝的忠心狗腿子,如果只是一点贪污受贿,皇帝只会敲打敲打然后找人顶罪,可是科考舞弊是真正让皇帝震怒的大事。
吴月娘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爹找人弄死锦纾,就听到自己娘家被流放的消息。
丞相倒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皇帝处理了好些贪官污吏,想到处理的大多都是自己人,皇帝差点儿把自己气得厥过去。
处理来处理去,廷铭从四品侍郎降成了五品郎中。
吴月娘闹腾着廷铭给自己爹平反,被廷铭一顿暴打。
廷铭被吴月娘压制了十多年,他本身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大男子主义者,一直忌惮着丞相府的势力才对吴月娘忍耐有加。
身上的枷锁断了,廷铭就开始了大爆发,他不敢惹锦纾和婉娘,但不代表他不敢收拾没娘家撑腰的吴月娘。
吴月娘刚开始还能反抗,但是她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哪怕廷铭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面对吴月娘也有先天性的优势。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廷铭已经感受到了做真正的一家之主的优越感,不仅将吴月娘赶到最差的柴房,就连那一双儿女都被他冷落了下来。
吴月娘想要反抗,但是她从丞相府带回来的人几乎全部倒戈相向,其他的都被廷铭找个由头赶出了廷府。
廷铭纳了两个妾室,分别都是从小伺候廷可薇和廷珂玉的丫鬟,气得吴月娘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大骂廷铭是畜生,连儿女的身边人都碰。
不过锦纾可没有管廷铭纳妾之事,只要不是强抢民女,她都不会插手。
廷铭见自己只要不到锦纾面前晃悠,不惹事,锦纾就不管自己纳妾之事,便越加胆大了起来,要不是云国对官员纳妾这种事有限制,廷铭还能纳他个十个八个。
锦纾和婉娘并没有相处成亲密无间的母女,毕竟十年未见,婉娘还经历过那样的事,婉娘面对冷静果敢的锦纾,是欣慰又心疼,而锦纾面对婉娘时,万事周到,但也太过周到了。
锦纾暂时无法处理,但是好在婉娘很听话,非常听话,这种事情多说无益,时间会尽可能地治愈一切的。
廷铭又潇洒了两个月后,悦薇楼起火了。
廷铭激动非常,当听到下人说锦纾和婉娘还在里面时,他不允许任何人去救火,直到悦薇楼被烧成一片灰烬。
廷铭看着那熊熊大火,仿佛那大火吞噬的不是精致阁楼,而是困住他的枷锁,听着里面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廷铭忍不住笑了。
他,终于自由了。
廷铭找来了自己的三个小妾和五个通房丫头,今晚,是自由的狂欢。
只是第二天,大理寺的人就冲进了廷府,把温柔乡里的廷铭给拖了出来,理由是谋杀妾室吴月娘和儿女廷珂玉廷可薇。
廷铭整个人都傻了,忍不住喃喃:“吴月娘?廷珂玉和廷可薇?怎么可能?里面的人不是许婉娘和廷雨眠吗?”
可当三个烧得焦黑的尸体被抬上来的时候,廷铭一个腿软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呢,怎么会是月娘他们呢?怎么会?”
在廷铭沉浸在不可置信的震惊中时,吴月娘的乳娘冒了出来,指证廷铭谋杀妾室和亲生儿女。
吴月娘的乳娘是看着吴月娘长大的,一直把吴月娘当成亲生女儿对待,被廷铭赶出去后一直向府中的丫鬟打听吴月娘过得好不好。
乳娘好不容易有机会偷溜进廷府可以亲眼看看吴月娘,正好看到吴月娘和廷珂玉廷可薇兄妹被活活烧死在悦薇楼,于是第二天乳娘就去击鼓鸣冤了。
廷铭本想喊冤叫屈,可是张口就是:“是我杀了吴月娘。”
大理寺卿都没想到廷铭认罪如此之快:“你刚刚说什么?”
廷铭:“吴月娘仗着娘家势大,经常欺辱于我,我早就不想忍了,所以我放火杀了吴月娘。”
大理寺卿:“……那廷珂玉和廷可薇可是你的亲生儿女,你怎么狠得下心?”
廷铭脸都憋红了:“他们不是我的种,是吴月娘和她的姘头生的野‖种!”
众人:“……”
好大一口瓜。
廷铭被判了秋后问斩。
廷府垮了,锦纾和婉娘在火灾后不知所踪,听说是跑了,不过也没有人在意。
是夜,廷铭被关在牢房里,潮湿和腐烂的霉味一个劲儿往廷铭的鼻子里钻,廷铭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大理寺内他怎么会不受控制地说出那些话来。
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只穿着一身囚服的廷铭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爹,你过得好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廷铭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到锦纾,眼底升起希望,扑到栏杆处:“你你你……雨眠,你是来救爹的吗?爹没有杀吴月娘,爹没有。”
锦纾嗤笑,眼底满是嘲讽:“爹,你想多了吧,我好不容易把你送进去,怎么会让你再出来呢?”
锦纾往前一步,直接穿过了栏杆:“吴月娘自然不是你杀的,毕竟你想杀的是我和娘,不是吗?”
廷铭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穿物而过的锦纾:“你……你不是人!来人啊!救命啊!”
锦纾放肆大笑起来,看着因为惊恐而大吼大叫的廷铭,在进来的时候她就布下了阵法,不会有人过来,更不会有人听到廷铭的声音。
“爹,是我把吴月娘和她的儿女捆了起来扔到悦薇楼,也是我放的火,如果你肯救火,他们肯定不会死。”锦纾的语气急转直下,“可是你想我和娘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