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桃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买下这一家五口了。
牙婆子轻舒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她同情这一家五口;
也有可能是庆幸她终于把这一家累赘出手了。
牙婆子又接着介绍剩下的母女二人:“这二位是母女两个,从省城发卖过来的罪臣家仆,见过世面,懂得规矩,关键是做得一手好女红,若是买到家里去,家里的针线活就不必麻烦布庄了。”
这倒是挺吸引人的一技之长。
让柴小桃打定主意想买下英娘和英子这母女两个的重要的原因,是这娘两个身上穿的虽然是粗麻布衣却异常干净,连指甲缝儿里都一尘不染。
更重要的是,娘两个只是干净,没有刻意梳了流行的发髻或用炭条描眉打扮等。
表情也清清淡淡的,没有谄媚的情绪。
柴小桃刚要把这娘两个也一并定下来,牙行外又来了客人,直接闯进了牙行大堂。
这是一个少妇,手里拿着马鞭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皱着眉头对牙婆子道:“李牙婆,”
李牙婆见了女子,立马点头呵腰道:“陈小姐,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陈伶儿不乐意道:“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叫我陈小姐,要叫我王夫人。”
李牙婆一怔,恭喜道:“恭喜陈小姐,贺喜陈……瞧我这张嘴,真是该打……”
牙婆子真的打了自己一嘴巴,忙不迭道:“恭喜王夫人!贺喜王夫人。不知哪家的王公子慧眼识珠娶到陈姑娘,真是王家祖坟冒青烟的荣耀啊!”
陈伶儿俱与荣焉道:“是今年的新科举人王满,年后就派官了。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嫁了举人的,只能随夫君到就任地,当官夫人了!”
牙婆子心中不以为然,表面则极尽谄媚道:“您一看就天庭饱满,天生的官夫人相!”
陈伶儿很是高兴,也不拿水杯,直接拿起茶壶,如牛饮水似的“吨吨吨吨”全都喝了进去。
牙婆子示意刘嘉怡和柴小桃带着人先离开,哪成想,陈伶儿立马叫住了几人:“本夫人懒得挑,这几个挑完的人先让我看看,如果合适,我就留下了。”
柴小桃的火气登时就上来了,挺身要上前,被刘嘉怡扯住了袖口,摇了摇头。
牙婆子将两人挡在身后,老实听话的让挑好的这两户人家、七口人并排站在陈伶儿面前。
听牙婆子介绍完情况,陈伶儿看了眼根柱的大圆肚子,不屑道:“这种小棺材瓤子也有人买?不要不要,换。”
看了一眼英子母女二人,见英子长相虽然一般,但皮肤白皙粉嫩,跟她这个主子一同出现,衬得她像个黑炭头一样。
陈伶儿又不乐意了,“一脸的狐狸精相,换换换!”
不用柴小桃争取,两家人全被淘汰了。
牙婆子赶紧打蛇随棍上,建议道:“王夫人,你稍候片刻,老奴给您找批新的上等的下人来,您好好挑挑。”
牙婆子趁机把刘嘉怡和柴小桃等人送了出来。
双方立马交割了银子和契书。
柴小桃狐疑道:“牙婆,你为何这么怕这个王夫人?
从刚才室内的对话,柴小桃已经猜出这个“王夫人”,就是王满新娶的夫人“陈伶儿”,不是说是个酒肆商贾的女儿吗?
可是,看刚才的作派,却怎么也不像商贾之女,倒像是恶霸之女,痞里痞气的。
牙婆子压低了声音道:“您在外面可别乱问这些话,小心祸从口出。咱今个,哪说哪了。外面传言,陈家酒肆陈东家的亲弟弟陈三棒在山上当匪首,陈小姐是陈三棒的女儿。平日作派也很强势,没人敢惹,所以到了二十岁还没嫁出去。没想到最后钓了个举人老爷
!不用问,肯定被骗了!被祸害了!可惜了!”
柴小桃不由一声冷叱,这两人,说不定是谁祸害谁,谁又骗了谁呢!
牙婆子赶紧去给陈伶儿挑下人去了。
柴小桃狐疑问刘嘉怡:“牙婆子的话可信吗?陈伶儿还有这背景?”
刘嘉怡一脸忧色的点头:“确实有这个传言,只是平日不会有交集,所以没跟你说过。谁也没想到,这个母夜叉成了王满的娘子,这种女痞子,惯会使阴的,咱还是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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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柴小桃专心研究新宅子缺的东西和物件。
鸡笼子和兔笼子等打造完了,尤其是鸡笼子,很是巧妙,前边有喂食喂水的槽,笼子有些小斜坡,下了蛋滚到了笼子下边,守在一边捡就可以了。
下面是接粪的格子,发酵后又养殖蚯蚓,蚯蚓再可以喂鸡、喂鱼……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五,腊肠、香菇酱、肉罐头做好了,又配了腌制的菜色,柴小桃挨家拜新年。
柴小桃先易后难,关系较近的先拜了年,把柴家留到了最后。
腊月二十七,一家四口坐上了马车,赶到了柴家。
王大山和王栓柱抱着礼物下了马车,因为是生面孔,看得柴家父子一愣一愣的,用眼色狐疑的看着后进门的柴家母子四人。
柴小桃解释道:“这是我家的车夫和小厮,父子俩。”
柴父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回头对大儿子柴松道:“快去把你娘叫回来,都年关了,还可哪乱串、保媒拉纤的,也没看着她保成过几对。”
柴松答应了一声,让大儿子柴立达满屯子喊人去了。
不一会儿,柴刘氏就回来了,边进屋边碎碎念道:“不就有个闺女吗?装个啥!都十七了还在家里搂着,早晚得搂成老姑婆!矫情!”
柴刘氏进了屋,见到柴小桃和三个孩子回来了,坏心情立马烟消云散了,眉开眼笑道:“小桃,你,你回来了?我昨儿还和你爹商量着去柳河村看你呢!”
柴小桃淡然点头道:“不用去了,我家现在不住柳河村,搬到了城里。”
柴刘氏怔然:“搬、搬到城里了?咋、咋没给我和你爹捎个信儿呢?好帮你搬个家啊!”
柴小桃摇了摇头道:“有人帮搬家,就不劳烦您二老了。”
柴父和柴母都不知道回什么话了,虽然柴小桃带着孩子来串门了,但那种疏离感,如同夹在彼此之间的一座山一样,很难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