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跑了秦郑氏和秦可诉,柴小桃顺手关了门。
门关后却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地上,还躺着被秦可诉推倒的柴刘氏呢。
此时的柴刘氏,正楚楚可怜的看着柴小桃,手拄着老腰,嘴里“唉哟唉哟”的叫唤着。
柴小桃叹了口气:“娘,你就别装了,起来吧。”
柴刘氏脸色一僵,只好站了起来,嘴里小声嘀咕:“你这孩子,娘摔倒了也不说扶一下,还说娘装的……”
柴小桃哭笑不得:“娘,摔倒的人还能选择摔倒的姿势吗?”
柴刘氏被秦可诉由正面向后推,正常情况是,柴刘氏是向后仰倒,严重了会后脑先摔地,最不济也会是屁股先着地,绝不会是柴刘氏侧身倒地,倒地前还能用手拄地做缓冲。
柴刘氏尴尬的笑了笑:“娘,娘不是想吓唬吓唬你大伯嫂嘛,算她识相跑得快,要不然肯定讹上她几两银子替你出气。”
柴刘氏只好二次推院门要离开,柴小桃顺势把帕子塞在柴刘氏的袖口里,“娘,我有钱,你拿回去吧……”
柴刘氏眼圈立马泛了红:“那、那哪能成,言哥儿上学堂了,花销大着呢,你不能……”
娘俩个撕扯了半天,柴刘氏不撕扯了,收好了帕子,突然,夹紧了双腿,捂住了小腹,一脸痛苦的柴小桃道:“小桃,我、我能借下茅房吗?刚才水、水喝多了……”
柴小桃无奈的指向茅房方向,柴刘氏如离弦的箭跑向茅房方向。
磨磨蹭蹭,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从茅房里走出来,再次走到院门口,讷讷道:“那、那娘就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柴小桃瞟了一眼步子迈得堪比蜗牛的柴刘氏,叹了口气道:“到中午了,要不你吃……”
“好!”
柴小桃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字的功夫,柴刘氏已经由院门口跑回到了客厅,泰然坐在那里了。
柴小桃只好去做午饭了。
一道金针蘑鱼丸汤,一道肉干,主食蛋液煎馒头片。
在秦家最普通不过的伙食,却把秦刘氏感动得够呛,眼圈再次泛了红:“小桃,你是把家里最好吃的都拿出来给娘吃了,是不是表示你不恨娘了?”
柴小桃:“……”
柴小桃都被难住了,不知道怎么辩解,这伙食,是自家最平常的吃食好不好?
柴小桃没说话,柴刘氏却以为她默认了,动情道:“当初你爹就说你和秦沐没有夫妻相,我却、我却先点头同意把你嫁过来。娘对不起你,不过,娘发誓,娘绝不是为了秦家,而是为了三个……”
柴小桃忙给柴刘氏夹了一口菜:“娘,吃菜!”随即连连向柴刘氏使眼色。
柴刘氏立刻会意自己嘴快了,柴小梨死的时候,讼哥儿和语哥儿的年纪还小,大家有意无意都规避在仨孩子面前说柴小桃不是亲娘是姨娘的事实。
柴小桃也不知道仨孩子知不知她的姨娘身份,反正现在表面上她是没看漏,感觉讼哥儿和语哥儿不知道。
至于言哥儿,柴小桃直觉是知道的,只是这孩子心思沉,咋想的她是不得而知了,反正表面上就是亲娘一样。
吃饭的气氛不能总这么尴尬,柴小桃随口问道:“娘,我爹还能看出有没有夫妻相啊?我爹和你一样,也给别人当媒人吗?”
柴刘氏一脸的骄傲,如打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小桃,你是因为生病都行忘了这事儿。不是娘跟你吹,这天下,论当媒人,只咱老柴家最正宗,其他都是野媒人!”
柴小桃差点没笑出声儿来,你一个没被官府承认的野媒人,竟然称天下人都是野媒人,是不是有点儿吹大发了?
柴刘氏继续说道:“你知道咱老柴家祖上是谁吗?祖上名叫柴道遑,柴道遑知道是谁不?”
柴小桃本能的摇了摇头。
柴刘氏挺直了腰秆,大有说出来吓死你的派头:“咱祖上是凡人修行成仙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月老啊!”
柴小桃险些没把下巴惊掉了:“谁?”
柴刘氏再次重复道:“就是月老庙里供着的那个月老,成仙前俗名柴道遑,咱柴家祖先。”
柴小桃:“……”
柴小桃脸上裂了一道缝儿,自己前几日不是刚刚见过月老嘛,还吐槽他长得丑、肯定娶不着娘子,大家错信了他,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柴刘氏得意于女儿的震惊,压低了声音道:“女儿,听说,咱每辈都会出个被先人赐福的。你爷爷的爷爷,在朝廷做过大司农,那是种啥啥活,养啥啥旺,坐果下崽一串一串的;你大司农爷爷的爷爷,被万岁爷接进宫中,同吃同住一个月,十多年没有子嗣的皇室,九个妃子同时怀了身孕,生下十三个孩子,其中九个是儿子……”
柴小桃听得目瞪口呆。
柴小桃一直以为自己身上这鸡肋般的本事,是老天给她穿越过来的金手指,现在看来,竟然是祖上赋予的特殊技能。
好吧,自己收回月老庙里说他的坏话。
柴刘氏颇为惋惜道:“你爹这辈,你远房堂叔听说有看男女情感的本事,只是现在男女很多是盲婚哑嫁,他本事用不上,穷急了,帮富贾找外室的奸夫,找是找着了,结果被奸夫的家人乱棍给打死了。”
柴小桃:“……”
看来,金手指用对了是金手指,用不对,也是催命符啊。
“那我爹他……”柴小桃狐疑问道。
柴刘氏撇撇嘴道:“你爹白费,根本瞧不准,完全凭感觉,若是准了,你和你姐能栽在一个火坑里?”
两个女人都沉默了,柴刘氏起身告辞走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讼哥儿进了屋,把柴小桃还给柴刘氏的那个帕子拿进了屋子,“娘,这是我在茅房找到的……”
应该是柴刘氏见小桃不收,借着上茅房的功夫塞在茅房的。
柴小桃打开帕子,里面除了差不多二两的三块碎银子,还有一把子饴糖。
讼哥儿恍然道:“这是姥姥留下的,姥姥以前偷偷看我们的时候,都会塞给语哥儿一把糖……”
柴小桃叹了口气,虽然柴家把她嫁给秦沐不对,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姐姐死,妹每天,一个锅里搅马勺,对家对孩子都好。
柴小桃谈不上与他们亲近,却也没有像原来那么反感了。
唯一不敢认同的是,把糖藏在茅房里,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