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到了柳河村,并没有进村,而是停在了距村口十几丈远的林子里。
柴小桃挑帘要下车,何楠生却又拉住了她,把一套“十二月坊”礼盒递给了柴小桃。
柴小桃不明所以。
何楠生泰然自若:“我不是说了吗?这礼盒要给我最重要的亲人一人一份,自然包括你了!”
柴小桃脸上裂了一道缝儿:“何楠生,你确定你要拿我自己做的东西送给我?”
何楠生一脸无辜:“‘这东西不是你送给我的,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银货两讫,并未赊账,有什么问题?”
柴小桃眨了眨好看的杏子眼,果断摇头:“没问题,只是,我选择不收。”
何楠生轻哦了一声,颇有几分遗憾:“早知道你不收的话,我就该匀出来给孙小姐。”
柴小桃气哼哼道:“去换,去换,赶紧去换!”
柴小桃下了车往家走,心里纠结得难受,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头老黄牛,被何楠生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回到家,进了自己屋中,愕然发现,自己的炕上,竟然多了一套“十二月坊”礼盒,盒子上面有块儿褶皱,赫然是刚刚在车里她拒绝何楠生的那套。
这家伙,显然知道自己可能会拒绝,竟然让何十六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了自己家的炕上了。
这礼,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
鬼使神差的,柴小桃打开盒子,除了十二块漂亮的香皂,还多出了一根钗子-----桃花钗子。
柴小桃的怒气,又化成了娇羞,脸色通红,这家伙,送钗子才是真实的目的吧?
柴小桃懊恼的身子一趴,把头紧紧扎在炕边的被子里,如一只把头缩在沙子里的鸵鸟。
这一夜,柴小桃根本睡不着,一会儿担心何楠生进京有没有危险,一会儿想着自己与何楠生的这种暧昧关系该如何结束。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见了何楠生被周知府用了酷刑,凄惨的喊着疼。
柴小桃蹭的坐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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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佟红杏上门了。
看到柴小桃的黑眼圈,佟红杏吓了一跳,“妹子,你这是咋啦?”
柴小桃面色尴尬:“没、没有,就是昨天晚上‘熊大’叫唤得厉害,没睡好。”
佟红杏没有再纠结于柴小桃黑眼圈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柴小桃:“小桃,这是开业当天的分成。”
柴小桃以为是银票,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处宅子的地契。
柴小桃狐疑的看向佟红杏。
佟红杏答疑解惑道:“昨天的东西全都卖空了,抛开成本钱,净赚了两千一百两银子,你得五成,就是一千零五十两银子。我和凌耀祖的事儿你也知道,银票根本就不保准,赶上查封了毛都不剩,所以,我就替你做主,花了五百两在县城买了处宅子,大小五进宅子,还带个小花园小池塘,最重要的是,和我是邻居。你,不会怪我擅做主张吧?”
佟红杏撒娇似的拉着柴小桃的手,还调皮的眨了眨眼,嘟起了嘴。
四十多岁的女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和表情竟然一点也不违和,还多出几分少女感来。
原来,抛开肃然强势的一面,佟红杏也很小女人。
柴小桃哭笑不得:“红杏姐,你帮我做主张在城里买房子,我不反对,但你把房契总得落在我或我儿子名下吧,落在这个叫‘白大志’的名下是什么鬼?”
没错,房契的名字,是“白大志”,不是柴小桃,也不是秦可言、秦可讼或秦可语。
佟红杏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小桃,你说的没错,这个‘白大志’,就是个鬼。”
柴小桃:“……”
佟红杏:“活人,哪有死人靠得住。这个白大志,无父母、无兄弟、无儿女、无娘子,连个相好的都没有,前天刚刚下葬。这个宅子,三十年内会成为‘死宅’,三十年后官府才会按无主宅处理。这三十年内,别说是秦家,就是官府都不能查封。”
柴小桃狐疑道:“可是,三十年以后呢?这宅子就白给官府收回了?还有,既然是无主宅,咱们住着会不会被赶走啊?”
佟红杏胸有成竹:“放心吧,我手里还有白大志发卖房子的契书,时间落在他死前,只是还没有到官府正式落籍。不过,按大齐律法规定,这种民间契约官方也承认。只是你手里的契书和我手里的契书不能放在一起,要不然就捅大篓子了。要不,我拿给你?”
柴小桃忙摆手:“红杏姐,我不是信不着你,只是感叹,你竟然把大齐律法掌握得这么通透,这空子钻得太巧妙了。”
柴小桃以为,这就是佟红杏与凌耀祖惨痛婚姻带来的成长。
柴小桃倒是第一拨吃红利的人,直接规避风险了。
要知道,柴小桃虽然与秦家分家,但还挂着秦家二儿媳妇的名头,秦沐也没有真正的死亡,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有这处宅子傍身,没有比这更实惠的事情了。
佟红杏见柴小桃没有生气或反对,轻舒了口气,“小桃,剩下的钱我没拿回来,擅自做主找了绝对可靠的人,帮你改造宅子呢,”
佟红杏本能的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帮你改了个秘室,以后多余的钱财就放在秘室里。放在银庄,实在不把握。”
柴小桃诚邀道谢:“红杏姐,你帮我把事情都想在了前头,完全为我着想,我都不知道如何谢你了。”
佟红杏眼色一眯,看着柴小桃,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感谢我,容易,现在就跟我走吧。”
佟红杏风风火火的,上手就拉着小桃往门外走。
佟红杏是个孕妇,柴小桃哪敢用劲扯她,只能随着她往前走,直到上了马车,才气喘吁吁问:“红杏姐,你要我怎么感谢你啊,是买东西还是做什么?我身上带的银子可不多啊!我回去取。”
佟红杏摇了摇头:“不用取了,这个‘诚意’不用百两十两,八文钱就够了,多了凭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