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来“提审”自己的,而且何六儿一副完全不认识柴小桃、公事公办的模样,柴小桃也不好装做熟稔的样子,尴尬的伸出双手,“何捕头,按衙门规矩,我是不是应该带上镣锁?”
何六儿摇了摇头:“秦娘子不必紧张,你不是做为嫌犯提审,只是问几句话配合查案,不必上镣锁。”
这样一说,柴小桃终于放下心来。
两个人出门要走,讼哥儿挑了一担水回来,见柴小桃要跟何六儿走,顺嘴问道:“娘,你要去衙门找何大人吗?”
柴小桃:“.......”
明明是孩子的无心之言,听在柴小桃耳朵里却给自己敲响了个警钟:原来,在潜移默化中,自己只要一进城,大家就会想到是去衙门找何楠生。
两个人的频繁互动,大家竟然已经见怪不怪了,连讼哥儿和语哥儿也没有发觉哪里不妥。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么频繁的接触,竟然在村中没有激起半点儿闲言碎语!
是自己最近的的风评变好了?还是大家根本就认为何楠生不会看上自己这样一个寡妇?
柴小桃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讼哥儿兴奋道:“娘,我也一起去吧,那个回马枪我老练不好,想去问问十五师傅。”
自己是去配合查案,不是走亲戚串门,柴小桃忙劝阻道:“讼哥儿,你六师傅也在这儿呢,要不,你问问他?”
何六儿那张本来装肃然的脸,立刻充满期待似的,满眼星星的看着讼哥儿,等着讼哥儿来“请教”他的枪法。
讼哥儿失望的摇了摇头道:“那我还是再找机会问十五师傅吧。”
讼哥儿转身回院了。
何六儿顿时觉得嗓子眼儿堵得慌,这孩子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宁可打扰新郎官也不愿意问自己?
何六儿三步并做两步的追进了院,手搭在了讼哥儿的肩膀。
讼哥儿本能回头来了个过肩摔,何六儿一个千斤坠,右手去擒讼哥儿的手腕。
讼哥儿一个回马踢,何六儿拳击上三路。
讼哥儿反其道而行之,突然如泥鳅般钻进了何六儿的裤裆,伸手就上掏。
这个手法,竟然和两人第一次交手时异曲同工。
不同的是,上次讼哥儿是一味的无赖打法,在何六儿手上过不去三招,主动认输;
而这一次呢,讼哥儿是正规的擒拿手加上他的无赖打法,竟然成功逼退了何六儿。
这次,表面看打了个平手,何六儿心里则清楚,讼哥儿赢了。
何六儿是暴起偷袭,讼哥儿是仓皇反应,能三招内成功化解了危机;
反过来,如果讼哥儿不择手段的偷袭何六儿,何六儿都不敢保证自己能这么完美脱身。
这套小擒拿手,何六儿只教过讼哥儿两天,加起来不到一个时辰时间而已。
何六儿暗暗点头,这孩子刚刚七岁,就是一把待开刃的剑,会越用越快,将来,不是大英雄,就是大枭雄。
何六儿心中认输,却又好面子,表面上似老先生似的点了点头,啧啧夸赞:“不错,为师教你的擒拿手不仅用得得心应手,还能灵活加一些致胜手段。明日,我抽空来教你双棍棍法,不比、不比枪法弱。”
一听说有新的武功可以学了,讼哥儿的眼睛都亮了。
有了何六儿的许诺,讼哥儿终于不再哀求小桃带他进城找何十五了。
柴小桃跟着何六儿进了城,直奔临安县衙大堂。
此时的大堂外,围着无数的百姓,比平时公开审案时多了一倍不止,而且交头结耳,讨论的异常热烈。
分开众人,进入大堂,堂前跪着不少人,有一个人有些特殊,是个孕妇,而且还是柴小桃的老熟人-----凌夫人,也就是佟红杏。
何楠生很人性化,让人搬了把太师椅,让佟红杏坐着回话。
还没到训问柴小桃的时候,柴小桃被带到了大堂旁的耳室候审。
耳室里,还有几个人,刘嘉怡,还有一对母子。
母子两个正眼色怨毒的盯着刘嘉怡,见进来的是柴小桃,渗毒的眼色也盯了过来,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
柴小桃走到刘嘉怡身侧,悄声问道:“刘掌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刘嘉怡忧心忡忡:“前些日子,凌老爷不是逼着夫人给他拿银子开酒楼吗?夫人给出了银子,酒楼事物全都交给老爷打理。夫人前几日发现,老爷为了和对手比低价,竟然用了低价私盐,怕连累全家,就把老爷给举告了。”
柴小桃惊得嘴巴都闭合不上了,凌夫人状告凌老爷?娘子告相公?还有这种操作?
听了刘嘉怡的解说,角落里的女人歇斯底里:“你个贱人!就是你和佟红杏联合下的套!老娘到手的家财充了公,你也休想得到一文钱!转移走的,全都给老娘吐出来!”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凌老爷的妾室凌姨娘,那么她身边的五六岁的男娃,就应该是她的儿子,也就是凌家那个想当嫡子上位的庶子了。
一个捕快探进半个身子,挥了挥手里的杀威棒,恶狠狠的瞪着凌姨娘:“闭嘴!再敢咆哮打扰大人审案,拖出去打板子!不分男女、老少!”
凌姨娘吓得赶紧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凌姨娘在儿子耳边低语了两句。
孩子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到了刘嘉怡和柴小桃身前,嘴巴一张,“呸”的吐了口口水跑了回去。
口水吐在了刘嘉怡身上,气得刘嘉怡要追上来打孩子,凌姨娘盛气凌人、却很低声道:“你一个大人,还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吗?吐你一口怎么了,不疼不痒的!”
刘嘉怡深吸了口气,决定忍下来了。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孩子得到了甜头,二一次又跑过来,“呸”的一声又吐了一口口水,吐完了还张嘴咯咯笑呢。
这一次,吐在了柴小桃身上。
柴小桃不悦的看向凌姨娘,凌姨娘回了柴小桃一个“你奈我何”的无赖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