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刚从京城回来,满怀希望而去,却得了终身不得入仕的结局回来,心里烦闷得不行,没有了“秀才郎”的光环加持,便彻底放飞自我,成天与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嫖赌毒样样干了。
今天也一样,和三个好友一起来喝酒,下楼梯时,抬眼看见一个精神奕奕的少年郎,与人有说有笑。
最刺眼的是,他身上穿着临安书院的书生袍。
这件书生袍可捅了马蜂窝了。
周涛步子跌跌撞撞,速度却奇快的下了楼梯,猝不及防把言哥儿一把从长木凳上薅在了地上,同坐一条长凳的语哥儿成了殃及池鱼,一屁股墩儿也坐在了地上。
讼哥儿本能伸手一捞,只扶起了语哥儿。
周涛呢!对三个狐朋狗友吩咐,“把这小子的书生袍给我扒了,小爷穿不成,谁他娘的也别想穿得成!”
三个男人如狗皮膏药似的扑上来,撕扯着言哥儿的书生袍。
讼哥儿抬起一条长凳儿就要劈下来,柴小桃怕事情没搞清楚就要出人命,毕竟,现在的对方,只扯衣裳,还没有动手打言哥儿。
柴小桃对周涛气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不快放开我儿子!”
周涛的目光,随着柴小桃的叫喊而转了过来,待看清柴小桃的俊俏模样,登时口水泛滥成河。
上次何楠生审案时,周涛是见过柴小桃的。
但那次,柴小桃穿着太普通,周涛的注意力又在自己的案子上,所以并没有留意到柴小桃。
这次出来,柴小桃是来接言哥儿放学的,又是一家几口下酒楼,全家都特意装扮了下,穿的都是刘嘉怡做的材质好、款式好的衣裳。
家里又有胭脂铺子送的水粉等物,柴小桃一时兴起,还略微上妆,姣好的颜色,提升到了最起码七分。
饶是只现了七分,仍旧把周涛馋得不行,啧啧暗叹,这娘们,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前凸后翘,看着就带劲儿!
周涛色相毕露,“他是你儿子?那你就得是我姐姐了,好姐姐,情姐姐,只要你肯陪我,我现在就放了你儿子,如何?”
柴小桃这个气啊,心想自己本想先弄清事情原委,不到万不得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好收拾,没想到周涛原形毕露,对自己又起了龌龊心思,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柴小桃点了点头,“好,你让他们放开我儿子,我跟你走。”
周涛一听乐了,贞操这种事儿,还得是娘们看得开,左右不过是灯一吹被一盖的事儿,那些个黄花大姑娘整得那么矫情做什么?又是哭又是闹又是上吊、要不然对簿公堂的。
三个醉汉放开了言哥儿,言哥儿气得想反扑,被柴小桃一把拉住,背过脸,低声叮嘱,“言哥儿,他是臭水沟里的蛆,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你不一样,如果动手打了人,周知府一定会以你德行败坏为由不让你考取功名。听娘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记住,有娘在,有讼哥儿在,轮不到你出手。”
言哥儿的眼珠子都红了,但听娘的话,真就忍着没有动手,只狠狠的瞪着周涛。
小桃向李萍使了个眼色,把语哥儿往她身边推了推,李萍会意,小桃这是把语哥儿托付给她了。
语哥儿也懂得娘亲的意思,自己年纪小,不是拖累就是最大的帮助了,隐隐向后退了退。
小桃又向讼哥儿使了个眼色,讼哥儿立即会意,微不可察的往柴小桃身侧靠了靠。
小桃左手抄起桌上的茶盏,右手抄起茶壶,手指颤抖的倒满了水,卑微的对周涛说道:“公、公、公子,奴、奴先给您敬、敬个茶、赔、赔个不是......”
看样子,小桃是想要走到周涛身前的,可惜因为紧张害怕,双腿打了摆子似的迈不动。
周涛倒是“怜香惜玉”,向三个狐朋狗友挑眉傲娇了下,主动向柴小桃身前走来,与其他三个好友隔了两三步距离,花言巧语道:“情姐姐,在这临安地界,不,在这江北地界,我周涛走一步,地都得跟着颤一颤,若是你从了我,我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周涛猴急的伸手要抓柴小桃握壶的手,柴小桃嫣然一笑,随即茶壶轮起,“啪”的一下砸在了周涛的脑袋上。
周涛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头顶、脑上无数热流流淌,有血水,有茶水,有碎瓷片,更有粗劣的茶叶梗子。
正要开口大骂,讼哥儿一个扫堂腿绊倒,再一屁股坐在周涛身上,一把锥子刺在了咽喉上,厉声喝道:“别动!”
周涛吓得一动不敢动,脑子浑浆浆的,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不过是想欺负弱女子加孩子,咋就捅了马蜂窝,女人不像女人,孩子不像孩子,出手一个比一个狠毒呢?
周涛在讼哥儿手里,三个狐朋狗友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
凌家酒楼的二掌柜见了,派了小二哥赶紧去县衙,凭周公子的出身,衙门一定会帮上周涛的忙,说不定他们还能捞到赏钱呢。
言哥儿看着自己被撕破的书生袍,恨不得像讼哥儿一样,把周涛胖捧一顿,可是,娘说了,他不能动手。
言哥儿转了转眼珠儿,长叹了口气,“娘,我的衣裳被撕破了,他们应该不会赔咱们吧?”
讼哥儿一听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只听“刺啦”一声响,周涛的衣裳被讼哥儿生生给撕破了,露出了排骨一样的小身板。
言哥儿抚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娘,我的胸口好疼,他们不会给出诊金吧?”
“咣咣......”讼哥儿连着两拳下来,周涛疼得直抽气。
言哥儿的手下移,捂着肚子着,“娘,我肚子疼......”
于是,周涛的肚子又挨了两拳。
言哥儿的手还要下移,周涛受不了了,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当皮影戏呢?一个牵一个动,再他娘的下移,老子的子孙根就毁了!”
讼哥儿眼睛一亮,嘿嘿笑道:“这个主意好像挺不错,就你这种败类,没了子孙根,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儿了!”
讼哥儿手掌成爪,就要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