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言哥儿休沐的日子。
秦家雇了吕叔儿的驴车进城,李萍听说柴小桃进城,也借光一起凑热闹。
侄子李大郎要成亲了,还缺一些做幔帐的布、做袄子的棉花、绣线等。
因为凌家布庄和胭脂铺子是相邻的,柴小桃便陪同李萍先到了凌家布庄。
随着刘嘉怡离开凌家,布庄新换了一个男掌柜,看着面熟,应该是在柴小桃去凌府时见过面。
结果掌柜的却连个笑脸都欠奉,比到店的客户都不如。
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个东家应该不是凌夫人的人,对自己不太友好。
柴小桃并没有与他计较,自己不过是陪李萍来买布匹棉花的,只要价格不比别人家贵,脸色好不好有什么可计较的。
买妥了布匹棉花等物,两个人转到了旁边的胭脂铺子。
刘嘉怡果然在,只是生意挺冷清的,并没有什么人。
本来愁容满面的刘嘉怡,在见到柴小桃后,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秦娘子,你怎么来了?蚌场那里有事吗?”
柴小桃摇了摇头,“你别担心,蚌场一切都好,是我闲暇时间给言哥儿做了点儿小玩意,你看看能不能在胭脂铺子里面卖,老规矩,去除成本,对半分成。”
柴小桃拿出了牙粉和香皂。
刚打开瓷瓶时,刘嘉怡以为是普通的牙盐,看了颜色是淡淡的绿色,味道也清香无比,用手碾了下粉末,里面虽然有盐的成分,但大部分又不是盐,一部分还是珍珠粉。
而且,与刘嘉怡所见过的牙盐最大的区别是,柴小桃别出心裁,将牙粉与蜂蜜搭配使用,防止牙粉太干伤牙。
柴小桃又拿出了香皂,“刘掌柜,这叫香皂,可以用来洗脸、洗头、洗澡,甚至洗衣裳。”
刘嘉怡接过香皂,就算没有试用,刘嘉怡直觉这是个好东西。
东西很好看,淡淡的绿色,清淡的香气,圆润的表面,还印了一朵漂亮的桃花记。
刘嘉怡几乎是撵人似的把牙刷牙粉和香皂全都递给小荷,“快、快去试试。”
左右铺子里也没有男人,小荷直爽把温水拿到前面铺子来,当着大家伙的面开始洗头洗脸,外回洗帕子。
白色的泡沫闪着晶莹的光,手上无比丝滑,洗过之后,脸上、手上、头发上、帕子上,都残余了薄荷的香气。
刘嘉怡呼吸有些发紧,“秦娘子,单论这东西,肯定是好的,只是这价格......不会和珍珠粉敷脸方子一样贵吧?”
脂胭铺子虽然有珍珠粉敷脸方子加持,但因为它价格昂贵,只拢住了极少部分的贵家小姐客户,大部分穷人客户反倒有点不敢来蝶恋花,这也是客户流失的原因之一。
柴小桃给了刘喜怡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算过了,一套牙粉的成本在二十五文钱左右;一块香皂的成本在十五六文钱左右,都是不易损耗品,节省点用,一家一年买上一次两次就够了。”
二三十文钱的成本,就算加价到四五十文钱,中等以上家庭都能承受得起的。
对于凌夫人决定的和柴小桃合作,刘嘉怡并没有深切的理解,大部分原因是听命行事。
在她看来,就算珍珠粉敷脸方子后年会赚钱,但那是两年后的事。
这次一看,凌夫人还真是慧眼独具,柴小桃这么快送来了生财之道,不出意外,很快就有大笔银子进账了。
刘嘉怡激动得小脸通红,“秦娘子,你可救了咱们的铺子于危难了,回去赶紧多做一些,过些时日,我要把铺子重新开业。”
柴小柳有些狐疑,“重新开业?”
“蝶恋花已经脱离了凌家,过些日子得重新开业,应该就这两天了吧!”
明明说着开业的大喜事,刘嘉怡高兴之余,脸上却闪过一抹隐忧,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小桃带着李萍、讼哥儿和语哥儿,坐着驴车,直奔临安书院方向。
驴车正走着呢,李萍眼睛却看向一个方向,突然“咦”的一声。
顺着李萍望着的方向望过去,是何十五,正在一处茶棚前踱来踱去,脸色很犯难的样子。
李萍让吕叔儿停了驴车,“小桃,你先去接言哥儿吧,我爹要登门感谢何十五,正愁不知道送什么呢,我去当面问问他。”
柴小桃点了点头,“我们接了言哥儿,之后会去书院最近的一家酒楼吃饭,你记得赶过来。”
李萍点了点头,下了驴车,奔着何十五兴冲冲走了过去。
眼看着两人之间只距离十几步远了,何十五仍旧满面纠结,毫无察觉。
李萍起了玩心儿,想绕到何十五身后去吓他。
蹑手蹑脚走过去,何十五似下了决心似的一口喝光了一大碗茶水,放下茶碗,留下茶钱,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向斜对过的一个地方走去。
顺着何十五离去的方向望过去,李萍瞬间黑了脸,何十五要去的,竟然是一家青楼。
这个臭小子,小小年纪竟然去青楼?
李萍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气血上涌,在何十五即将踏进青楼的一瞬间,成功拎到了何十五的耳朵,使劲往回扯。
若在平时,凭何十五的武功,断没有被人轻易拎住耳朵的可能性,可是,他太紧张了,一时不察,被李萍得了手。
何十五本能的一个过肩摔,李萍顿时被摔在青石地面上,摔得呲牙咧嘴,五官都纠结在一块儿了。
饶是被摔得凄惨,一时起不来,李萍仍旧躺在地上,仰面对何十五不依不饶,“何十五,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地方都是你能去的吗?”
见是李萍,何十五脸色一红,赶紧伸手把李萍给扶了起来,脸色讪然,“我,我......你别管我,我要去。”
“去个屁啊!里面有什么你知道吗?里面有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你进去就出不来了,不许去。”
“我得去!”
“你不准去!”
李萍十二分生气,直接拉着何十五的手就往回拖,“我管不了你是吧?那我就带你去找能管得了你的人!我要问问你们何大人,他是怎么管教的下属,还没束发加冠呢,就去那、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