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种地的事,柴小桃转入正题道:“婶子,月兰,我今个儿来,还有个重要的事儿和你们商量。你们也看到了,刘掌柜让我帮她养河蚌,一切就绪,需要雇两个信得过的男人长住在那里,我想到了三放哥。”
李婶和钱月兰的脸色都怪异的闪烁了一下,并没有立即答应。
柴小桃以为李家担心遇到狼,或者担心薪银少,忙解释道:“房子是青石砌的,沿着河沿都打了木栅栏,大野兽过不来,主要是怕有人偷蚌珠;而且刘掌柜答应了,每年一个人给五两银子薪银,绝不拖欠。”
农村,一户人家种地也就剩下五两银子,这个条件,给得可不少了,正因为如此,柴小桃才第一个想到了李家和田家,自己信得过他们,他们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钱月兰开门见山道:“小桃,我、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郎中说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我想再拼一胎儿子,三放要是常年在蚌场住,我俩一年见不着一面,我怕、我怕我再也生不出儿子了......”
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柴小桃笑道:“月兰,谁说你和三放哥一年见不着面了?养蚌场离咱村口就半里路,你没长脚去啊?就算你不愿意去,白天蚌场干完活后,留一个人看着,晚上才两个人呢。三放哥白天可以抽空回家来啊!”
柴小桃坏笑的凑到钱月兰耳边:“你和三放哥,白天也可以种娃,想怎么种就怎么种......啊......”
小桃痛叫了一声,钱月兰在柴小桃腰眼儿上掐了一把,脸色通红,又对小桃挥舞着拳头,故做嚣张道:“柴小桃,你再胡说那些混账话,小心我打你.......”
柴小桃哈哈笑道:“我就说混账话了,我会盯着你的,如果这一年怀孕了,就说明你按照我说的混账话、做了混账事了......”
一向牙尖嘴利的钱月兰求救的看向婆婆,李氏笑吟吟道:“既然不耽搁生孙子,那就去吧,五两银子,一大家子一年的开销够了,这是秦娘子惦记咱们家、上赶子给咱们家送钱呢!”
李家就这么定下来了。
柴小桃又去找了林翠翠,五两银子吸引力不小,田乾和林翠翠也欣然同意了。
两个人立马上岗,先帮柴小桃把秦家院里的小池塘挑了,把鱼苗和河蚌分散的移到围栏里。
一切就绪后,又开始满河床的找河蚌,由柴小桃栽种珠核,再放在围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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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弄得差不多了,黄昏时候,柴小桃累得浑身发酸,疲惫不堪的往家走,浑身突然发毛,感觉像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一样。
柴小桃猛的一回头,身后人影杳杳,什么也没有。
家就在前面不远,柴小桃加快了脚步,回了家。
身后草丛里,一个肥胖身影缓缓露了头,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庆幸自己没有被抓个现行。
胖男人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身后突然又窜出个人影来,拎起了男人的耳朵怒骂道:“姓于的,老娘当你有多好心,非要陪我回娘家看看,搞了半天,你是看上秦寡妇,琢磨着怎么扒灰上炕呢!”
刽手于忙用手捂住了娘子的嘴巴,低声道:“臭婆娘,瞎说啥呢,我现在办的可是正经公差。”
于氏抬脚,照着刽手于的脚就跺了下来,刽手于疼的手松了,于氏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当老娘是傻子不成,哪儿的正经公差是盯着寡妇屁股后边儿看?今个儿,你就是说出花儿也不行!”
见娘子说话声音渐大,刽手于怕事情闹大了,赶紧说道:“娘子,我以脑袋向你起誓,这次真的是出正经公差,还是县太爷亲自给我批的假呢,让打听秦寡妇的事儿,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打听,让你去,你还成天窝在家里和岳母绣花,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跟踪嘛。”
于氏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狐疑道:“县太爷?秦寡妇?”
刽手于立马狗腿道:“是啊是啊,来之前我特意打听过了,县太爷来过秦家,还给秦寡妇家的二儿子申过冤呢,应该就是那回一眼相中了。”
于氏有些傻眼道:“相公,你的正经公差,不会就是给县太爷当龟公吧?”
这个,好像不太正经的样子呢?
刽手于嗔怪的瞪了一眼媳妇:“败家娘们,怎么能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呢?我这是帮县太爷掌眼,是官家的事,是正经的事,你可不能在外面乱说,我差使能不能保住,就看你这张嘴严不严实了。”
于氏立马保证道:“相公,我保证啥也不说。你一个男人四处打听寡妇的事儿不方便,我来帮你打听,相信我,保证帮你把老秦家和老柴家祖坟都给刨出来。”
刽手于的心终于有些落底了,自己当刽子手砍头行,传闲话嚼舌根子,自家娘子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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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桃进了自家院里,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正站在院中。
不是别人,是何六儿。
见柴小桃回来了,何六儿淡然的打了声招呼道:“秦娘子。”
就算是淡然的打招呼,也比以前冷冰冰的不友好好上不少了。
柴小桃点头示意:“何捕头,您这么晚了来我家,所为何事?”
何六儿把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柴小桃,又指着脚侧两个大篓子道:“秦娘子,你那天上山不是采的很多东西嘛?遇到雪狼后都丢了,奉大人命令,我按图所骥,都给找来了。你对对图,再点点数,看看有没有缺的或采错的。”
柴小桃:“......”
柴小桃一脸懵逼的打开折页的小册子。
第一折,左侧,画着孜然秧苗和孜然的彩色工笔画,栩栩如生,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右侧,第一列书写着名字:孜然。第二列,写着吃法:可佐以烤肉。
第二折,是花椒;
第三折,是木耳......
柴小桃那日上山所采的东西,一样都没有落下,图画的完全一致,既有植株的图,又有采下的籽粒的图,详实得如同医学著作的图解。
不用问,这肯定是何楠生画的。
那天,他明明完全一副生人勿近、满不在乎的样子,竟然全都记得,柴小桃的心莫名的停跳了两拍,有些怔忡。
何六儿见柴小桃并没有点数儿,便说道:“少爷说了,弄丢了百姓的东西,自然是要赔偿的,否则跟鱼肉乡里的恶霸没什么区别。我还有事,秦娘子过后再点数吧,有缺的少的,让你们村的那个姓吕的驴脚力告诉守城役就行。”
何六儿走了,好半天柴小桃才回过神来,摸了下脸,感觉有些发烫,难道,自己在山里猜的没错?何楠生一直是喜欢自己的,他头上时隐时现、时浓时淡的红云,实际上是因自己而起?
如果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喜欢自己很久很久了?
柴小桃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这件事,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与头晕目眩了?
柴小桃赶紧跑进了屋里,穿着鞋就上了炕,大被一扯,盖了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