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体空腔,很大,也很空旷。
何六儿对讼哥儿招了招手道:“走,跟师傅出去找水、找吃的。”
讼哥儿嘟着嘴道:“我不是你徒弟,我宁可认何十五也不认你。”
何六儿打鼻子里不屑的轻叱了一声:“不认我当师傅,我就没义务帮你们找吃的了,你和你娘的,你自己管吧。”
讼哥儿瞪了一眼何六儿,倔强的站起身,跟着何六儿走了,临走,两人再次合力用石头堵住了洞口,防止野兽跑进来。
洞里登时暗淡下来,只余下簇簇的火光,映在人脸上忽明忽暗。
空气也瞬间静谧下来,说不出的诡异与压抑。
柴小桃尴尬的站起身来,在洞中转了一大圈,眼睛被一抹浓墨色的绿光给吸引住了,这是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掩在洞角的尘埃里,很是不起眼。
实际上,柴小桃早就发现,她眼中的红光、绿光还是有差别的。
比如说,她看林翠翠的孕肚,随着孕肚的生长,绿光也越来越浓重。
比如说,她看男女感情的红色,感情越浓的,颜色就会越深。
这块绿光浓重的石头,与其他的石头,肯定有所不同。
柴小桃把石头搬到火堆边上,对何楠生讪然道:“大、大人,能不能把你那把匕首借给我?”
何楠生乖巧的把匕首递给了柴小桃。
柴小桃沿着绿光边缘开始切石头,很快,一块纯正绿翡翠被开了出来。
何楠生无比震惊,这比何六儿前几次误找的翡翠可纯正多了。
柴小桃有些失望道:“我看它颜色与其他石头不一样,我还以为是你们要找的那种石头呢。”
何楠生沉吟半天,说道:“这块翡翠水色、纯度非常好,千两银子还是值的。”
一听说这么值钱,柴小桃很有自知之明的把翡翠放在了何楠生身侧,免得对方以为自己会据为己有。
何楠生倒是不客气的收下了。
两个人再度陷进尴尬之中。
很快,洞外响起了“汪汪”叫声,柴小桃面色一喜,是“熊大”,它竟然没有死!
“熊大”的出现,及时打破了尴尬,小桃把洞口的石头推开一道缝儿,“熊大”呲溜钻了进来,冲着柴小桃“呜呜”的叫着,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柴小桃用手抚着“熊大”的大脑壳道:“‘熊大’,你今天太勇敢了,竟然救了我一命,以后我再也不嘲笑你胆小了,再也不嗔怪你能吃了,餐餐给你加鸡腿!”
“熊大”用大脑壳蹭了蹭小桃,随即跑在了火堆旁,躺了下来,看来是累坏了。
又过了一会儿,石头洞口又挪动了,不是何六儿和讼哥儿,而是何十五。
何十五关切的看着何楠生的伤手,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而柴小桃的眼睛呢,则紧紧盯在了何十五的肚子上。
他的肚子,又有绿光了,还是拢起的。
何十五伸手入怀,从怀里掏了三块石头:“少爷,我是从鹰嘴涯那边抄近路返回来的,顺道带回来三块石头,这样,咱们就可以少走一座山了。”
何楠生递过匕首,开了石头,里面呈现了绿色,却是普通的绿松石,并不值钱。
柴小桃的脑袋,如醍醐灌顶,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错误。
自己当初因为何楠生头上有红云,身边只有何十五,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何楠生不仅有龙阳之好,还是个娈童的变态;
后来何十五腹部有绿光,柴小桃又脑洞大开的认为何十五是女扮男装,怀了何楠生的孩子,后来绿光没了,是何楠生让他堕胎......为
现在看到何十五熟稔的从怀里掏出石头的样子,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会不会当时的何十五,怀里也揣了石头?
柴小桃有些不敢相信,忐忑不安的走到何十五身前,眼睛紧盯着何十五胸口,鬼使神差的抬手,按在了何十五的胸口之上,还掐了一把。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柴小桃竟然咧嘴笑了,何十五是个男娃,不是女娃,是自己误会何楠生了,何楠生不是色狼,不是娈童的变态......
何十五如遭电击,不知做何反应。
何楠生立马伸手把柴小桃的手打落,气恼道:“柴小桃,你在做什么?”
柴小桃被打得清醒了,蓦然瞟见何楠生头上飘得浓得如同滴血的红云,一个新的问题产生了:
既然何楠生喜欢的不是何十五,此时的何六儿也不在身边,何楠生头上为何有红云,还这样浓郁?他喜欢的女子在哪儿?
柴小桃错愕的张大了嘴,这里,女子,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何楠生,喜欢自己?还很深?
之前的一宗宗、一件件事浮现在脑海,多次相助、舍命相救,好像都印证了这个事实。
真是医者不自医,自己凭白长了一双能看姻缘的眼睛,到最后,却被自己打了眼,看不见自己和何楠生?
太吓人了!
柴小桃连连后退,看何楠生如看蛇蝎,心跳得异常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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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正尴尬着,何六儿和讼哥儿回来了。
何十五一双眼睛如刀似的瞟着讼哥儿,如果眼睛能杀人,此时的讼哥儿怕是要被盯成筛子了。
可见,讼哥儿的成功逃脱,何十五非常非常不甘心,觉得自己的武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讼哥儿不服气的挥了挥手上的野鸡,孩子气道:“这是我猎到的野鸡,再瞪我,不给你吃。”
何十五又瞪向了何六儿,何六儿尴尬解释道:“我、我去找水,对,找水去了,所以就、就没打到野味儿,怕时间长了少爷有危险,就、就回来了......”
何六儿外强中干的辩解着,他也说不清,自己一个自诩的武功强者,打猎这方面,竟然输给了抡着二齿钩的野小子。
讼哥儿一脸傲娇的把收拾好的野鸡递给了娘亲,又从怀中掏出六个野鸡蛋,直接埋在柴禾堆里烧上了。
小桃用树枝穿过野鸡,架在了火上烤,不无惋惜道:“可惜了,跑的时候把篓子跑没了,要不然回些调料能好吃些。”
见娘亲的脸被火烤得通红,讼哥儿接过木棍,接着烤野鸡。
野鸡烤好了,鸡蛋也烧好了。
小桃撕下一只鸡腿,兑现承诺,作为奖励给了“熊大”;
另一只鸡腿呢,小桃看看讼哥儿,又看看何楠生,按道理讲,何楠生为了救自己受的伤,又是县太爷,这只鸡腿还是应该给何楠生。
但因为怀疑何楠生喜欢自己,柴小桃决定还是避嫌,把鸡腿递给了讼哥儿。
剩下的都给了何六儿:“六儿侍卫,我吃鸡蛋就好,这肉,你来分吧。”
何六儿接过烤鸡,撕下两个鸡翅膀,递给何楠生,何楠生摇了摇头:“我只吃鸡蛋就好。”
正在剥鸡蛋的柴小桃不能再装听不见了,只好把自己剥好的鸡蛋递了过去。
何楠生自然的用左手接过鸡蛋吃了。
柴小桃只好又剥了一颗,何楠生又吃了。
直到吃下了三个,才摆手停下,不吃了,用手指了指水囊。
柴小桃本能的把水囊递过去,何楠生喝了两口,用包扎手掌的帕子抹了把嘴,这就算吃完了。
此时的柴小桃才后知后觉,自己,怎么沦为何楠生的小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