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们在齐景珩面前总是端庄的、完美的,纵有娇俏的,看着齐景珩的黑脸,很难能施展撒娇的本领,齐景珩也不喜欢她们这样,总觉得矫揉造作了些,这也导致齐景珩很少见到后妃除端庄外的另一面。
是以看到初韫这样称得上失礼却又可爱的样子,齐景珩第一时间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甚至破天荒站在原地,带着捉弄的意味,想看看初韫发现他时,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不多时,他就如了愿。
初韫无意识睁开眼,本能地看向齐景珩所在的位置,她以为这次还是会像先前几次那样可以躲懒,直到一角黑色衣料撞入视线,齐景珩似笑非笑的脸完完整整显露在眼前,初韫一个激灵,天大的睡意也驾云腾飞了,受惊似得睁大眼,手脚麻利地下了软榻,一脚踩在鞋面上,福身行礼,“陛下万安。”
从发现齐景珩,到福身行礼,用时很快,她灵活得不像样,齐景珩不由失笑,缓步上前。
感觉到齐景珩的逼近,初韫将头垂得更低,等齐景珩停在她面前时,她几乎把头埋进地里。
齐景珩眼底浮现细碎的笑,弯下腰,一边拉初韫起身,一边开口,“爱妃请起。”
初韫松了口气,借着齐景珩的力,慢慢起身,抬眼间,飞快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又立刻垂下头。
齐景珩准确捕捉到她的视线,生出挑弄之心,状似无意地开口,“爱妃可是累了?”
平淡的语调,让初韫无法判断他是喜是怒,已经被抓包,万一在齐景珩心里落个散漫对他不上心的坏印象,后果不堪设想,但她又实在做错了,狡辩也无用,初韫咬了咬唇,再抬眸时,眼底盛满羞愧,“臣妾失礼了,还请陛下责罚。”
如此举动,反倒让齐景珩犯难了,他也没想到初韫这么实在,不过一件小事,哪里值得她请罪,便是对他笑笑,说些讨喜的话也就过去了。
齐景珩此刻全然忘了,经过多年经营,他喜怒无常的形象早刻在所有人心里,谁又敢在他面前钻空子。
被架着下不来,齐景珩索性道:“那就罚爱妃今夜好好服侍朕。”
他揽过初韫的腰,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到掌下娇嫩的肌肤,齐景珩有一瞬沉迷。
“求陛下怜惜。”
破天荒的,齐景珩听到了初韫的声音。
他分神看向初韫,发现那张芙蓉面满是绯红,清白无辜的眼中溢出密密麻麻的害怕。
想到前两次她的惨状,齐景珩心中不是滋味,鱼水之欢,总要两相合宜,若只他一人得趣,成什么样子,他又不是真的禽兽。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齐景珩也知道自己先前是孟浪了些,怕是让她留下了阴影,不得已才开了口,否则以她的性子,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点被人当面指出错处的羞恼,齐景珩下意识放轻力道,伸出手揩掉初韫的唇脂,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滚烫的气息喷薄在初韫耳边,“放心。”
齐景珩明显感受到,在他说出这两个字后,怀中女子身子愈发放软,甚至止不住轻颤,仰着头尽力迎合他,眼角发红,仿佛染了凤仙花汁。
女子全然信赖的模样,让齐景珩心底微暖。
原来也会有人,只是听了他的话,就愿意相信他,把自己全然托付给他。
如果说刚刚齐景珩是顾忌着自尊心才愿意照顾初韫一二,那么此时他便是真的发自内心怜惜初韫。
他将初韫抱起,轻手轻脚放在床上,半跪在她身侧,抬手取掉她发间的玉钗放在床边,细致地吻她的脸颊,余光不动声色观察她的神色,直到她半张樱唇,溢出难以抑制的轻喘。
他有点高兴,吻得更加温柔。
觉察到她已经做好准备容纳他,齐景珩才彻底放开手脚。
......
帐子里很热,气味难以散去,齐景珩虚虚将初韫抱在怀里,让初韫的头更好地伏在他的肩头,而他自己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初韫的背。
初韫脸色酡红,眼底泛着水雾,轻轻喘息着,伏在齐景珩肩上,迟迟不肯抬头。
齐景珩也不催她,嘴角携着笑,安抚猫儿一样安抚着怀中女子。
又一次激起女子的轻颤,齐景珩哑着嗓子问:“方才可难受?”
初韫气息不顺,耍赖一样不开口,攀着齐景珩脖子的手下意识收紧。
齐景珩也不逼她,只是笑。
笑了会儿,懒懒说道:“你不说话,便是不难受,是舒服的。”
他的声音很愉悦,又有些促狭,如愿感受到怀中女子的轻颤,眼底的笑更深了。
“爱妃不说,朕怎么知道爱妃喜欢何种方式,莫不是不喜欢,那以后还按前两回来。”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初韫听罢,总算抬起头,她咬着唇,目光根本不敢落到齐景珩身上。
“喜欢的。”
闷闷的三个字,细若蚊蝇,于她而言,也是万难。
齐景珩却还是坏心捉弄她,“喜欢什么?”
初韫说不出口,他便继续追问,无奈,她只得看向他,将他眼底的笑看得分明,于是知道他不过在打趣她,又羞又恼,索性破罐子破摔,大着胆子道:“陛下明明知道,何苦问这么多。”
她眼底的水雾一圈圈荡开,眼下的红痣越发艳丽,齐景珩心口发紧,见好就收,不再逗她,“是朕错了,不该拿你寻开心。”
换来美人娇嗔一视,齐景珩心中熨帖,亲了亲她眼下泪痣,揽着她去净室清洗。
在初韫穿好衣物,准备去偏殿的时候,齐景珩却不撒手了,将她扯入床榻,“留下吧。”
他眼底闪着不明的暗芒,拉着初韫的手却不曾松开分毫。
初韫微怔,良久后露出灿烂的笑,乖顺地睡在齐景珩身侧。
高公公走出殿门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哪里想到,竟然一语成谶,真的眼睁睁看见一只金凤腾飞,后宫看来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