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寒花。”楚问书答道,“蛊册记载,霄寒花生于极西之地——汉城,以花入药,可催发血蛊疗效,少庄主也是运气好,时值寒冬,恰是霄寒花盛开之时,再有半月,霄寒花谢,少庄主便又要再多等上一年了。 ”
萧祈安根本掩饰不住眸中的喜悦,“多谢楚公子!”
楚问书:“各取所需,不必谢我。”
他站起身,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这是药方,毒心谷已兑现承诺,少庄主答应我们的,还请尽快办到。 ”
“楚公子放心。”萧祈安保证道,他见楚问书要走,忙出言阻拦,“楚公子,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楚问书侧目看他,“说吧。”
“血蛊是贵谷至宝,而在下所中之毒只有血蛊能解,不知楚公子可知我所中之毒到底出自何处?”
萧祈安话音刚落,顾淮之的脸色猛然沉下。
楚问书冷冷勾唇,居高临下望着萧祈安,“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怀疑我毒心谷与你中毒之事有关?萧少庄主,望你慎言!”
萧祈安勾唇轻笑,眸色却冷得可怕,“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制毒之人乃我心头大患,此仇此恨,在下难以忘怀。”
“血蛊能解的毒很多,单凭这点,无法判断你身中何毒,这个问题,我也无法作答。” 楚问书道。
听他这么说,萧祈安难掩失落,而顾淮之紧攥的手慢慢松开。
*
楚问书出了院子,抬脚走向自己的居所。
他住在客房,同萧祈安的院子相距较远,往返要半个时辰。
黑暗里,沙沙声不绝于耳。
楚问书本能地觉出一丝危险,他左手提灯,右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刀柄。
嘶嘶嘶——
沙沙沙——
原本微弱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
楚问书眉心紧锁,脚步放缓,目光如隼,紧盯四周,可周围太黑了,他所能看到的不过方寸之地。
陷于黑暗,听觉便会被放大,楚问书很清楚地听到那些沙沙声越来越近,并从四面八方向他汇聚。
他提着小心,一点点向前挪步,思忖着到底是谁竟敢在萧月山庄对他下手。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群毒物,蝎子、蜘蛛......
黑压压一片,交织成黑色的汪洋,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楚问书心头猛跳,看向四周,惊恐道:“是你!你没死!”
试问天底下有谁能操纵这些毒物,不做二想,定是那位毒心谷自建立起,最神秘的圣女。
他对这位圣女知之甚少,甚至连名字都不知晓,只知道她是前谷主最优秀的徒弟,实力深不可测。
而那段时间无休止的追杀,也让楚问书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天赋极佳,如果留在谷中,一定能带领毒心谷更上一层楼,但那又如何,阻了师傅的计划,便该死!
他明明亲眼看见她坠崖,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出来!”楚问书怒喝一声,甩了手中的灯,抽出腰间的刀,刀身折射出寒光。
无人应他,只有一群又一群的毒物向他袭去。
楚问书斩杀一波,又来一波,毒物像绵绵不断的水,根本斩不断。
不止如此,高处开始俯冲出无数暗器,银针如同雨水一般,刺向楚问书。
他用刀格挡高处的暗器,下方便失了守,小腿被毒蝎咬了好几口,又麻又疼。
再这么下去,真要死在此地。
楚问书暗暗运功,趁着暗器消失的空挡,脚下用力,腾空而起,落在高耸的院墙之上,总算摆脱难缠的毒物。
而他身前,骤然出现一道身影,红衣似火,墨发翩飞。
楚问书凝神看去,眸色一变,“是你!”
他记性极好,自然记得今日下山时一袭红衣的初韫。
“圣女,你竟还活着!”他眯起眼,眸中尽是杀意,“看来凉城楚家的事是你做的。”
“你还不算太蠢,可惜,挡了我的路,今日你活不成了。”初韫冷声道。
楚问书来萧月山庄,看起来是为了萧祈安的腿,可这件事,只需派人传信即可,根本不需要楚问书这个大长老弟子亲自出马。
他真正的目的是彻查凉城楚家的事,毕竟楚家地牢里关押的前谷主弟子尽皆逃离,大长老不可能放下心。
虽然楚问书从没有见过原主,但初韫还是不得不小心,必须让楚问书闭嘴。
“狂妄!”楚问书怒喝一声,手持双刀,置于身前,像一只猎豹,速度极快朝初韫冲去。
初韫抽出腰间长鞭迎敌。
楚问书武功不弱,虽然被毒蝎咬伤,却还有一战之力,和初韫打得有来有往。
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高墙之上有两道身影缠斗,两人出手招招狠辣,都是冲着取对方性命去的。
楚问书到底实力不及初韫,知道不能硬碰,甩出一柄单刀后,骤然转身逃窜。
初韫避开刀锋,一路追他,指间握一根毒针,对准楚问书掷去。
楚问书大抵也没想到初韫竟能将毒针扔得这么远,后背门户大开,也丝毫不在意。
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毒针没入肌理,顷刻间便毒发,背部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四肢止不住颤抖,浑身无力,楚问书只能眼睁睁任由自己从墙头跌落,摔得满身伤痕,脏腑俱痛。
他的意识模糊,只能看到一抹艳红向他走来。
阵阵铃铛声如同索命的冥音。
最后不受控制地合上眼皮。
初韫站在楚问书身旁,睥睨着他,冷冷勾唇,“希望你会喜欢我送你的大礼。”
一只小小蛊虫从她袖间钻出,没入楚问书衣服深处。
“快来人!”
“有贼人闯入!”
不远处,一群人吵吵嚷嚷走来,正是萧月山庄值夜弟子,他们听到打斗声,急忙赶来。
初韫操纵毒物离开,顷刻间,密密麻麻的毒物散了个干净。
留给萧月山庄弟子的只有遍地的银针和一些毒物尸体,以及命在旦夕的楚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