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韫回了房间,便让青鸢、青莺在外守着,自己则坐在桌前,怔怔地发呆。
门外的青鸢、青莺也没好到哪里。
昨日辰王就是王玉的消息已经让两姐妹心神颤了几颤,谁知今日又起波澜,那宋昭明竟然也是心怀不轨之人。
姐妹两人想想便后怕。
如今小姐身边能依靠的竟然只有侯爷了。
正想着呢,王简之已经进了院子。
“侯爷。”青鸢、青莺道。
王简之:“起来吧,夫人呢?”
“夫人在房间休息。”青鸢答道。
王简之颔首,将将跨出一个步子,又回首道:“你是...青?”
青鸢:“侯爷,奴婢青鸢。”
王简之看向青莺,“那你便是青莺了。”
青莺:“回侯爷,是。”
“你们二人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务必看顾好她,留心着下人,如果有不得用的,自来回禀本侯,不可麻烦你们夫人。
这房间日后也只许你们二人进入,等闲人不要放进来。”王简之吩咐道。
青鸢、青莺:“是。”
王简之微微颔首,径自进入房间。
他将初韫身边的人都排查了一遍,除了宋昭明,倒没发现什么其他不妥之人,但事关初韫安危,还是要小心。
再加上他二人虽同住一间房,却分床而睡,这消息还需死死瞒着,免得传出去,初韫难做。
因此说了那些话。
王简之诸多安排,只为初韫着想,盼她无忧。
可初韫却愁眉不展,只见她沉默坐着,眸子落在半空中,虚虚掩掩,情绪低落,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连王简之进来了都未察觉。
“阿韫,想什么呢?”王简之问道,他声音压得很低,唯恐吓到初韫。
初韫回过神,看到眼前站着的王简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难受。”
王简之近前几步,坐到初韫身边。
“还在想宋昭明的事?”王简之猜测。
初韫:“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扯了扯唇角。
“阿韫可与我说说,或许心中会好受些。”王简之柔声道,执起初韫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初韫抿唇,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简之,我也说不明白,这两日发生太多事了,我心里很乱。
我曾把宋昭明看做弟弟,真心希望他好,我以为他对我会有几分感念,可他却是燕怀济派来的杀手。
而我曾经把燕怀济当成知己,他却一再逼迫我,欺辱我,甚至想杀了我。
还有燕瑾瑜,不提也罢。
简之,为什么我相信的人、在意的人,都是如此模样?我真后悔认识他们。”
初韫说着,眸中湿漉漉的,盈满显而易见的脆弱。
“简之,事到如今,我已不知该信谁了。”
初韫眼中的迷惘悲伤刺痛了王简之的心。
也使他生出几分慌乱。
他与那些人比起来,也不清白。
初韫虽伤怀,可也决心抛弃他们,若哪一日她知道他也骗了她,也伤害过她,是不是也会宁愿从没有认识过他?
王简之忽然松开初韫的手,身子前倾,把她揽入怀中,真正将她实实在在抱紧怀中,他才慢慢把心头萦绕不散的恐惧驱散。
“阿韫。”他颤声叫她。
初韫愣了一瞬,而后伸出手,攀住王简之的后背。
“简之,我知晓,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从未骗过我,也从未伤害过我,一直都坚定地站在我身边,保护我,多谢你。”
耳边是少女满含感激的声音,王简之心尖微颤。
只要瞒着她就好了,只要她一辈子都不知道那件事,她就会像现在一样,永远相信他。
“阿韫,从今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绝不欺你瞒你。”他低声道。
初韫伏在他肩头,“我相信你。”
*
三日后是回门日,王简之一早便起来,打发仆人将备好的礼物送至谢府。
等初韫装扮好,用了膳,两人便一齐去往谢府。
谢家人早等着他们,初韫被引去后院见老夫人和其他女眷。
王简之则被谢尚书、谢大哥等人带走。
“你今日可惨了!”说话的是谢大哥。
王简之:“缘何有此一说?”
谢大哥拧眉:“我父亲掌管礼部,主持科考,平日最喜考校人的学问,而且每每提问,都辛辣难答,若是答不好,还要挨训,你可小心些,若实在不会,只管讨饶,父亲应当不会太为难你。”
谢大哥虽然已经及冠,连孩子都有了,可还是因为功课原因,被谢尚书训得抬不起头。
他这几日在家,真是煎熬,幼时读书的恐惧、阴霾再次笼罩他。
王简之忙道:“多谢大哥提醒。”
谢大哥递给他一个祝好运的眼神,见谢尚书回头看来,忙噤声。
几人进了书房,谢尚书坐在上首,王简之、谢大哥以及谢家其他几个后辈依次落座。
瞧这架势,大家都有些头大。
心中祈祷谢尚书千万不要考问功课,自是枉然。
只见谢尚书视线扫过下首的一众后生,笑道:“今日来得齐全,你们兄弟几个便比上一比,也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于是取了春日为题,叫这些后辈七步成诗。
众人心中打了几颤,俱叫苦不迭,又推脱不得,硬着头皮上前。
*
谢家男丁这边有多煎熬暂且不提,却说初韫去了青松堂,见了谢老夫人,祖孙两个虽只三日不见,却思念得紧,一时都红了眼。
众人自然是连声劝慰,说了好一阵,两人才止了泪。
因着初韫婚事,谢府来了不少亲族贺喜,老夫人留她们在谢府小住,青松堂此刻倒很热闹,坐了有十几个媳妇、姑娘。
大家说着话,笑声连连。
坐在初韫身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容貌艳丽的女子。
她见初韫得了空,便对着她道:“阿韫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初韫搜索记忆,竟没半点印象,垂眸致歉,“不知是那位姐姐,一时倒忘了。”
艳丽女子嘴角含笑,“也不怪你不记得,当日你来参加我婚宴的时候,也不过是姝月那般大的年纪。”
姝雅此时凑过来道:“你怎忘了?这是慧妍堂嫂,五年前你还去参加过堂嫂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