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明来势汹汹,燕瑾瑜也不肯落入下风,他松开初韫的肩膀,令她靠在身边的柱子上,而后将手中的叶子一扔,整个人像离弓的箭冲出亭子,和宋昭明正面相对。
两个人在亭子外的空地上缠斗起来。
青鸢、青莺趁机进入亭子,见初韫面色惨白,满脸痛苦,两人吓得肝胆俱裂,以为她受了什么欺负,以至于病发,双双抽泣。
到底青莺稳重些,先止了哭声,来到初韫身边,为她顺气。
青鸢也忙跟了上去。
亭子外,宋昭明和燕瑾瑜打得热火朝天。
宋昭明跟着李护卫学拳法,握手成拳,一拳扫过去,威力极大。
他实在恼怒,每一拳都是下了死手,倒是和燕瑾瑜有来有往打了几个回合。
燕瑾瑜自幼习武,武功了得,即便宋昭明于习武一途上极有天赋,也敌不过他。
他折下一截树枝,当成剑,刺向宋昭明。
不过打了一会儿,宋昭明便落入下风。
燕瑾瑜拿着树枝,打向宋昭明的腿骨处,他用了巧劲,宋昭明直觉骨头钻心似的疼,接着便跪倒在地。
他单膝跪地,仰起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燕瑾瑜,恨不能把他剥皮抽骨。
燕瑾瑜拧了拧眉,收回手中的树枝,看了眼面前这个像小狼崽子似的男孩儿,冷笑一声,抬脚离开。
“你别走!”宋昭明怒道。
燕瑾瑜恍若未闻,边走边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燕瑾瑜看到青鸢、青莺两人,便也猜到宋昭明是初韫的人,没有对他下死手。
但宋昭明忽然冲出来找茬,却也冒犯到了燕瑾瑜,他这话说得不客气,有意打击宋昭明,挫一挫他的锐气。
宋昭明果然怒急,初韫被这人“轻薄”,现在他又被这人看不起,怎么可能不恼怒!
他盯着燕瑾瑜的背影,右手探入腰带之间,摸到毒针。
今天,他就要留下这个人的性命!
看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你去死吧!”宋昭明怒喝,甩出银针。
“住手!”伴随着银针出袖,初韫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她服了药,喝了些水,又有青鸢、青莺帮着顺气,已经好了很多。
可刚醒来,就瞧见燕瑾瑜将宋昭明打倒在地,想阻止,却没有说话的力气。
缓了一会儿,又眼睁睁看着宋昭明甩出什么东西,直直冲向燕瑾瑜,情急之下,拦阻的话脱口而出。
说罢便吐出一口血,歪倒在青莺肩上。
至于燕瑾瑜,也不用初韫操心,他耳力极好,听到身后的动静,侧身闪躲,掏出树枝一挡,毒针便没入树枝,彻底被挡了下来。
燕瑾瑜眯了眯眼,被激起几分怒火,他转过身,正欲教训宋昭明,便见他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往自己这边跑。
不,准确的说是往初韫所在的方向跑。
宋昭明扔出毒针后,听到初韫的声音,抬眼看去,正好见到她口吐鲜血的样子,一时间冷意流遍全身。
顾不得腿上的伤,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也顾不得会被燕瑾瑜寻仇。
宋昭明这么恐惧惊慌,燕瑾瑜深觉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初韫被侍女搀着,情况似乎不好。
不知怎的,燕瑾瑜竟然慌了一瞬。
只是这慌张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甚至没有琢磨明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瑾瑜愣神之际,宋昭明已经一瘸一拐进了亭子。
青鸢、青莺陡然见初韫咯血,哭得不成样子。
拿着给初韫擦唇的帕子上染了点点血迹,雪白的帕子沾染上血迹,叫人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宋昭明哑着嗓子道,他的声音发颤,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恐惧。
“不知道,小姐似犯了病,可平常也没有见她咯血啊!”青鸢哽咽道。
“这样下去不行,要赶紧带小姐回去找大夫。”青莺好歹留有一份理智。
“对对对,带小姐回去找大夫!”青鸢麻木地点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话间就要扶初韫起来。
青莺也跟着帮忙。
可她们两个弱女子,又都是心慌意乱的时候,哪里扶得稳初韫,一阵手忙脚乱,险些没把自己摔了。
“我来!”宋昭明上前一步,强忍着腿上的痛意,半蹲下身,“我背小姐下山。”
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不比初韫好到哪里,不过是强撑,若真背着初韫下山,只怕先把自己疼死。
可除了他,也没人能帮他们,青鸢、青莺对视一眼,扶起初韫,一人驾着她一只手,便想把她放到宋昭明背上。
却被半路冲出来的燕瑾瑜喝止:“慢着,我来!”
青鸢、青莺和宋昭明齐齐看向他。
燕瑾瑜也不解释,大步上前,挤开宋昭明,作势就要从青鸢、青莺手中接过初韫。
在燕瑾瑜自己眼中,他是接过初韫。
可他这番动作,落在青鸢三人眼中,却是明晃晃的抢!
“你做什么!”青鸢惊道。
青莺也一脸不善地看着燕瑾瑜。
宋昭明对燕瑾瑜的恨,更是深到了骨子里。
“救人啊!她继续耽误下去,可活不成了!”燕瑾瑜冷声道。
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打落青鸢、青莺的手,揽住初韫的腰,就将她抱入自己怀中。
“放开她!”宋昭明恨声道。
“懒得跟你们说,人我先带走了!”燕瑾瑜自幼遭逢大变,从至高之位跌下来,几乎摔得粉身碎骨,振作起来后,性情大变。
冷漠、多疑、狠心,这些都已经刻在他的骨血里,深入骨髓。
对待初韫,他尚且不耐烦,更何况是对青鸢、青莺和宋昭明,真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们。
况初韫情况危急,他哪里有功夫和三人解释自己不是坏人,并没有想害他们小姐。
只抱着初韫往亭子外走。
身后宋昭明又扔出几根银针,他轻易躲过,脚下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初韫消失在三人眼前。
宋昭明伤到了骨头,跑不快,也跑不动,眼见着燕瑾瑜将初韫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心中又恨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