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燕怀济没有杀蒋居安,却几鞭子把他抽得爬不起来。
他唤来侍卫:“把他送回蒋府,告诉蒋国公,约束好蒋居安,若再放任他胡作非为,日后一定会给蒋家带来灾祸。”
侍卫领了吩咐,提起死狗一样的蒋居安。
燕怀济来到蒋居安面前,“你听好了,今天的事给我烂肚子里,如果有一点损坏崔小姐名声的事传出去,我一定要你的命 。”
“这一身伤,是你不知哪里的仇家打的,而我恰好出现救了你,明白吗?”
燕怀济战场杀人无数,手段狠辣,蒋居安对他一向害怕,尤其刚刚被他打得半死不活,心中恐惧更盛。
触及燕怀济毫无感情,满是冷意的目光,蒋居安不寒而栗。
“我......我知道了。”
燕怀济挑眉,“若敢阳奉阴违,我保证你活不到明日。”
“滚吧。”
另一边,初韫带着青鸢赶回谢府。
青鸢眼中含着泪,“小姐,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初韫:“放心吧,没什么大事,今夜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们只是和崔姐姐来天泰楼小聚了一会儿。”
青鸢点头,“是。”
*
百花节这夜,改变了很多事。
比如燕怀济终于发现,他对初韫起了爱慕的心思。
比如三日后,户部尚书致仕,原本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任尚书的崔侍郎却无缘尚书之位。
反而是最没有赢面的李侍郎成为了新任户部尚书。
而谁都不知道推李侍郎上位的是燕怀济。
又比如,崔家和蒋家悄悄退了亲,崔侍郎不仅没有得到尚书之位,还失了和蒋家的婚约,崔家一时萦绕着愁云惨雾。
再比如,庆安帝百花节上精神不济,有关于他病重的消息渐渐传开,京城各方势力私下里暗潮汹涌。
而这股暗流,也波及到了初韫。
“阿韫,温家今日替次子来向你求亲,你舅舅搪塞过去了,但我猜他们还会再来,外祖母想问问你的意思,这温家次子,你想不想嫁?”谢老夫人唤来初韫,温声道。
温家,效忠于三皇子燕怀玉,看来庆安帝病重的消息传开,这些人都坐不住了。
三皇子是唯一一位可以和燕怀济抗衡的皇子,他安排温家来给初韫提亲,是想拉拢谢家和林家,增强自己的势力。
初韫名声受损,若为长媳,温家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不乐意。
但如果前来提亲的人太过不堪,谢家也不会允诺婚事。
所以,三皇子才会让温家次子娶初韫,牺牲一个次子的正妻之位,换来谢、林两家助力,不亏。
而初韫,经过落水一事后,还能入世家为妇,已经是外人眼中的好归宿了。
初韫拧了拧眉,“外祖母,阿韫不想嫁。”
“为何?”谢老夫人问道。
“阿韫身体不好,这些世家贵族家中,势力盘根错节,人人心思各异,阿韫真嫁到这些人家里,说什么,做什么,都必须三思而后行,太累了。”
“从前是因为圣上赐婚,阿韫不得不入皇家,可现在婚约已废,阿韫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不想再进另外一座牢笼。”
初韫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谢老夫人叹气,“可你总要嫁人。”
初韫:“外祖母,我知道那些想娶我的人都别有心思,只有谢家和叔叔是真心对我好,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卷入风波之中。”
谢家两个女儿,谢舒雅已经定亲,谢姝月年纪太小,都不是可选择的联姻对象,唯有初韫,年纪正好。
谢家人心里清楚,走了一个温家,明日还会来一个云家、一个宋家。
除非京城的风波停止,或者初韫嫁给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否则谢家将永无宁日。
可这场风波不见血绝不会消失,而躲在暗处的人也不会放任初韫嫁给非自己势力之下的人。
况且,真让初韫嫁给无名之辈,谢家人也舍不得。
“阿韫想去城外的白马寺小住一段时间,调养身体。”初韫说道。
谢老夫人不赞同,“即便要躲,也不至于非要离开家里。”
“外祖母,白马寺有佛祖庇佑,住持又精通医术,我在那里不仅能远离这些纷扰,还能好好养病,见见外面的世界,是一举三得的佳事。”初韫道。
“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嘛。”初韫扯着谢老夫人的衣袖,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谢老夫人不看她,初韫就一直磨着她,口中不停说着好听的话,终于把谢老夫人说烦了。
“罢了,你想去也不是不行,只一点,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带上你叔叔留在谢家的护卫,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如果实在躲不掉,我会安排你前往北境,有你叔叔在,那些人不敢造次。”谢老夫人无奈道。
她拍了拍初韫的手,“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初韫点头,眸中盈了泪。
“多谢外祖母。”
她知道老人家是真心疼爱原主的,但初韫不得不离开。
否则终日困在内宅,任务将无寸进。
燕瑾瑜在废太子府立了一个傀儡,假扮成他,而他自己终年带着面具,行走于暗处,白马寺就是他的栖身之地。
初韫这次去白马寺,就是为了燕瑾瑜。
即便没有温家这件事,白马寺她也是一定要去的。
从青松堂出来,初韫穿过内院重重拱门,来到前院,拜见谢尚书。
与他说了会儿话,初韫计算着时间告退。
这次,她不仅要自己走,还要带另一个人走。
前院小路间,初韫再次遇到宋昭明。
他被几个小厮堵住,脸上挂了彩,明显又受了欺负。
“住手!不许欺负他。”初韫拔高声音道。
小厮们跪倒在地。
初韫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人,径直走向宋昭明。
“怎么每次见你,都有人欺负你?”
宋昭明沉默不语。
初韫没有怪罪他,只道:“你跟我走吧,我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夕阳下,落霞满天,流光溢彩。
少女盈盈一笑,竟然比漫天的云彩还要好看。
宋昭明望着眼前的少女,从她清澈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风声停了,鸟雀啁啾声也停了,宋昭明只能听到自己渐渐失控的心跳。
“好。”
微风卷着少年沙哑的声音,传入初韫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