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济抱着初韫上了马车。
安王府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不能回去,因此燕怀济下令去圣心堂。
马车一路疾驰,侍卫在旁开道,车轮压过街道,一圈又一圈,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初韫靠在燕怀济怀中,也有些惊讶。
她本来只是想和裴简之、燕瑾瑜加深一点纠缠,没想到燕怀济也来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她自然不能白白浪费。
“好热,嗯......”
细细的呜咽传进燕怀济耳中,令他的心慢了半拍。
怀中女孩儿体温很高,热得惊人,面色通红,也难怪她喊热。
燕怀济拧了拧眉,却也没有办法帮她。
“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馆了。”他低声安抚,声音里带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药效太强,几声低哄是没有用的,初韫只安静了一小会儿,很快口中又开始喃喃:“好热,我难受。”
她的手不安分地拉扯着衣领。
右手夹在自己和燕怀济之间,根本动不了,便用左手扯。
只是她的左手受伤了,用不上力,仅将衣领往下翻了翻,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
燕怀济见到那抹雪白,惊得瞳孔微缩。
他忙伸出手把外翻的衣领复归原位。
初韫刚得到一点清凉,就被人阻断,狠狠皱起眉,面上满是不悦。
她再次伸出左手拉扯衣领。
燕怀济眼皮一跳,又把衣领翻上去。
接下来这套动作又重复了好几次。
以至于初韫又一次伸出左手的时候,燕怀济看也不用看,就能准确捉住初韫的手腕。
初韫热得不行,左手也疼,稍微得了凉爽还要被人不停破坏,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生了三分火气。
她抬眼看向燕怀济,双眸迷离,明显已经不认识眼前人了。
只拧着眉,微微抬起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而后恶狠狠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燕怀济眉心突突发疼。
没良心的,他是为了谁好?
但初韫装凶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像只炸毛的猫儿,张牙舞爪实则全无杀伤力。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心软了又软。
“你还笑!”
“你欺负我,你个坏人!”
初韫略拔高了声音控诉。
她的声音不算大,只是正常说话的音量。
只是所说的内容加上眼下的境况,落在外人耳中,不免多想。
燕怀济的心本就乱了,这下更乱得不行。
他忙捂住初韫的唇。
恼人的声音停住,燕怀济的心却没有安定下来。
手心传来软软的触感,因为骤然被捂住嘴巴,初韫只能用鼻子呼气。
热热的气息喷薄在手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使燕怀济的心跳微微加速。
尤其被那双勾人的眼睛看着,明明该清澈洗练的眸此刻却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色,流露出几缕娇媚。
就像纯白的纸被染上黑色,雪白的花滚进尘土,有种引人堕落的美。
燕怀济喉头微滚,眸中染了深色,清楚地感受到心跳失控的感觉。
继续放任下去,就难收场了。
“听话,我放开你,你不要说话了。”燕怀济压低声音道。
初韫现在的人设可是中了合欢药,神志不清的小可怜。
怎么可能听得懂他说话。
就算听得懂,也要装不懂。
她变本加厉,探出软软的舌,舔舐燕怀济的掌心。
燕怀济身子彻底僵住,后脊柱掠过一阵麻意。
真是要命!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然这么磨人!
松开初韫,怕她乱动乱叫,不松吧,难受的是他。
燕怀济进退维谷,不过比起让外面的侍卫听到初韫的叫声,燕怀济宁愿自己难受,只能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变。
初韫被他捂着嘴,心里烦的不行,一直在小幅度乱动,燕怀济忍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暗暗发誓等她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解救燕怀济的是马车的停止和侍卫的一声:“殿下,圣心堂到了。”
燕怀济此刻额上全是汗珠,眼尾发红,手背、脖子泛起青筋,比起初韫,他更像是中了药,而且中得更深。
他长舒一口气,慢慢松开手。
初韫倒是乖觉,并不乱叫了,只是仍然在小幅度扭动。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碎发粘在额头和鬓角,呼吸微乱,端的是一副活色生香的妍态。
若是就这样出去,被不想干的人看到,燕怀济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提刀砍了那些人。
他扯过一旁的披风,把初韫包得严严实实,就像一个蚕蛹,头、手、脚,一处地方都露不出来。
初韫忍不住挣扎,又被燕怀济裹得更紧。
他把初韫打横抱起,弯腰下了马车。
侍卫看得眼睛发直。
殿下...也不怕把人家姑娘闷死吗?
燕怀济可不管侍卫怎么想,疾步冲进圣心堂。
“来人!”
他冷着声音唤人。
圣心堂有许多坐堂大夫,闻言视线都集中在燕怀济身上。
燕怀济扫了这群大夫一眼,目光落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身上。
“你,跟我过来。”
大夫见燕怀济一身气势不凡,身后又跟着几个带剑侍卫,半点不敢多言,紧随在他身后。
“请去内室。”老大夫上前几步,为燕怀济引路。
这种富贵人家有什么病症都是不希望外人知道的,更不要说在大庭广众下治病,虽然今夜圣心堂病人不多,但老大夫也怕犯了忌讳。
燕怀济心下满意,满上却不露声色,随着老大夫去了内室。
他将披风扯下,把初韫放在内室的床榻上。
“快来看看她。”他对着老大夫说道。
老大夫不敢耽误,上前把脉。
“她中了药。”燕怀济补充。
老大夫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
把过脉象后,老大夫面上一松。
他替初韫将手臂上的伤包扎好,对着燕怀济道:“这位姑娘确实中了合欢药,所幸药效不是很强,待我开一副药,她服下后,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会派药童给她敷上冷毛巾,去去热气。”
燕怀济面色稍霁,“有劳。”
大夫退下后,燕怀济坐在床侧,看着初韫泛红的脸,眸光微闪。
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大胆,敢这么算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