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嫩白的手握着木牌递到了妇人的眼前。
那妇人慌乱的抹掉眼泪,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带着帷帽的姑娘。
萧侧侧又说道,“反正我也用不上给你吧,听说这是主持空慧大师开过光的,肯定比那绸带有用”。
妇人连忙站起来,将木牌推了过去,“不用不用,谢谢姑娘了”。
这木牌她当然知道,起码要添上百两银子的香油钱,才能得这么一块。
她也想要,可别说上百两了,她能买把香就已经很不错了。
萧侧侧直接将木牌塞进了妇人手中,“你就拿着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妇人又推拒了几下,见实在推拒不过,才拿在手中,立时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不由分说的跪了下去。
萧侧侧和牧念安赶忙两人扶起来。
“你是为了腹中的孩儿祈福吧。”
妇人哽咽的点点头,“我这孩子是个遗腹子,如今已经四个月了,可大夫说他,说他活不了太久,开了一碗堕胎药给我,我,我实在不忍心,才来着栖灵寺想要替孩子求一求的”。
牧念安没想到这妇人身世如此悲惨,赶忙也将自己手中的木牌递了过去,“这个这块你也拿着吧”。
妇人拼命的摇摇头,她已经收了一块断不能再贪心收另一块。
见妇人铁了心不肯收牧念安才作罢。
那妇人又道,“不知恩人是哪个府上的,将来有机会我定拼死以报今日之恩”。
“这算不得什么恩情,你快去祈福吧,那些南辰王府的小厮都走了”,萧侧侧甜甜一笑,满脸都是做了好事的开心。
妇人再三道谢,才重拾笑意,去了小沙弥处写祈福牌。
“这南辰王府的小厮行事都如此嚣张,由此可见在朝堂上南辰王是何等的做派了”,牧念安敛了笑意。
“念安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南辰王府如此做事定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我在府中从未听彧之哥哥说过什么,彧之哥哥和皇上是一母同袍的亲兄弟,便能由此可见皇上的态度”。
牧念安觉得很有道理,“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放任不管?”
萧侧侧思复一番,最终摇摇头,“这具体的还要问过彧之哥哥才能知道”。
“也是,好了朝堂之事并不是你我能揣测的,还是别想了,我们今日可是来上香的”,牧念安放松了神情。
不是她心中没有国家大义,而是不愿萧侧侧为这样的事情烦恼。
“既然你的祈福牌给了别人,那我的给你吧”,牧念安将自己手中的木牌递了过去。
萧侧侧后退一步,“我可没什么求的,念安姐姐还是好好的去求一求姻缘才是”。
说到姻缘,不知道为何牧念安心中闪过一张妖艳的脸,两团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
萧侧侧抿嘴坏笑,俏皮的摆摆手,“快去快去”。
牧念安半推半就的去写祈福牌。
这祈福牌写好,要先到古树前上香,上完香就要在香炉前将祈福牌扔到树上,若树能挂的住,那就说明你的祈愿能够实现。
牧念安本就有武艺傍身,扔个木牌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不知念安姐姐求了和谁的姻缘呀”,萧侧侧揶揄道。
牧念安拍了拍手假装镇定,“哼,就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你偷看见了?”牧念安有些慌乱又有些不好意思,眼睛赶忙乱瓢,找自己的木牌。
不过自己的没找见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侧侧你看”。
萧侧侧掀开帷帽,顺着牧念安的手指看过去,一个木牌轻轻的晃着,上面赫然写着,“愿与侧侧白首——柳晏之”。
看到那个名字,萧侧侧神色不悦,蹙着眉,“念安姐姐,能否将这木牌取下来?”
牧念安看看周围,有些为难,“这恐怕不太好取”。
祈福的人太多,人来人往的,贸然去取怕是会惹人注目。
身后的引霜上前,悄声道,“奴婢有办法”。
紧接着就见她手指轻轻一弹,一根极细的银针飞射出去,那枚木牌悄然落地。
因为祈福无论是绸带还是木牌都要扔,所以总有人扔不准,地面上的绸带也是落了一层,根本无人在意掉了什么。
引霜穿过人群捡起木牌悄悄递给了萧侧侧,这个小插曲并无人在意。
几人离开后顺着小路一直往后院走去。
萧侧侧今日的目的并不是祈福,而是为了见袁铎,因此专挑人少僻静的地方走。
也不知袁铎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萧侧侧有些心不在焉,牧念安以为她累了,便找了一处无人的凉亭坐下来。
可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不速之客翩然而至。
“柳公子?”牧念安皱眉头,看着凉亭外面容憔悴的书生。
柳晏之向着牧念安微微躬身“在下有些话想和侧侧说”。
萧侧侧依旧带着帷帽,语气冰冷,“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柳晏之愣了一下,垂眸说道,“那我站在这说也行,侧侧,我,我退亲了”。
“与我何干?”
“侧侧我都是为了你呀……”。
萧侧侧急声打断,“柳晏之!!!”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还夹杂着几声蝈蝈的叫声,阳光穿过树枝撒下斑驳的光影,偶尔过来的路人也时不时冲着凉亭看几眼。
半晌,萧侧侧才说道,“念安姐姐,我和他说几句话”。
牧念安迟疑片刻,和映月还有引霜出了凉亭站在不远处。
柳晏之向着几人一一道谢,才进了凉亭。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侧侧,我的手大概是好不了了”。
萧侧侧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垂在身侧,手指泛着不正常的白。
“那是你咎由自取”。
柳晏之闪过伤痛,“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手是怎么废的嘛?”
萧侧侧嗤笑一声,“柳晏之你今日来是为了博同情吗?”
“侧侧,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乾亲王回来后你突然就变了?”柳晏之眼中盛满了悲伤。
萧侧侧冷笑,“因为我看清了你虚伪、懦弱、自私的真面目,为了自己的性命可以丝毫不犹豫的牺牲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