冮锦荣摇了摇头,开玩笑,还三轮车,自行车上次都骑个半死!
像冮锦荣这样,已经大幅度地减少了外出活动的大神,要么不出门,要么肯定选择不用自己出力的交通工具,废话,当然不是出租车或者网约车啦,哪有这么多钱,出门都是坐公交的,或者地铁的好嘛。
毕竟是建康市,大城市,国际化大都市,这点出行便利都没有的话,未免也太丢面子了。
那冮锦荣骑三轮车又不敢,坐三轮车又不愿意,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和沈正英当面作对吗?
“嗯?那你什么意思?”
“英姐,要不借我几个钱?我打车回去?”
冮锦荣发现自己真是个天才,这么完美的想法,你说,我冮锦荣何德何能,能想得如此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啊?这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犯,简直完美了。
冮锦荣这傻缺玩意儿,估计又是讨打了,要不是人沈正英人品那是没话说,简直好到飞起,忍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不然冮锦荣这会儿高低给躺着说话了。
“好好好,行啊你,小冮,真有你的。”
沈正英除了拍手叫好,还能怎么说?掏出了皮夹子,沈正英想着送佛送到西,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有时候不能妄想这个社会上都是讲道理的人,就跟自己自以为是,以为凭着自己踏实肯干,最后能一步一步高升,最终实现阶级跨越。
天真,太天真了,你把那些既得利益者都看成是傻子吗?蛋糕就这么大,你还想上来分两口,不就等于虎口夺食,你以为他们有多大度。
“嘶,没剩多少钱了,你要是打车的话,应该不够。”
沈正英后知后觉,昨天交各种费用,带出来的钱堪堪够用,但是一直都很担心冮锦荣的病情,所以就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这空瘪瘪的钱包,已经在提醒着沈正英,现在是身无分文,寸步难行,还是老老实实骑着三轮车回去吧。
同理,冮锦荣也就别再挑三拣四了,你不会骑,不让你来骑三轮,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优待了。
冮锦荣不死心,还想探头看个究竟,而沈正英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给冮锦荣看了看,朴素简洁的五块钱映入冮锦荣的眼帘。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偏偏到这个时候钱用完了,就不能出门多带点吗?
见事已至此,冮锦荣也无话可说,走路是不可能走的,这么远的路,这么大的太阳,冮锦荣担心自己要是走起来,必然半路渴死,猝死在半道上,我这么惜命,会做出这么自寻死路的事情吗?
不能够啊。
那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坐在三轮车上,享受享受咯。
好家伙,这个家伙的厚颜无耻,简直超出沈正英的想象,特别像家里欠揍的弟弟,那种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跟在家姐后面,耍滑头的小混蛋。
沈正英被这既视感恼的,真想抽出手来狠狠教育一顿,弟弟不听话,肯定是欠揍了。
两人这统一了出行方式的讨论,随即就得出发往项目部赶了,沈正英觉得自己像是欠了他的,怎么就三番两次都是和自己撞上了?
额,其实也不是很多次,但是沈正英为了强化自己的痛苦,把这记忆拉长为多次,最值得庆幸的,是冮锦荣的体重不大,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沈正英相对来说还是轻松的,总比以前拉猪时,还要省力不少。
沈正英本来是穿着外套的,这都是工装,出门在外,要讲究的脸面,所以沈正英一直都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但是这会自己又在干活,太阳又挺热的,这温度上来以后,沈正英便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了后面。
此时的冮锦荣早没了坐在后面的新鲜感,因为医院出来一路上,人流量还蛮大,过往的行人,甚至看热闹的,坐在马车里的大哥大姐们,都会因为看到如此清奇的场景,而驻足“品鉴”一番。
“你看嘞,那大姑娘骑着三轮车,栽了个大小伙。”
“啧啧,现在三轮车可以载客的吗?什么时候放开了?”
“这小伙真不要脸,让人家一个女娃娃蹬三轮栽着他,有手有脚的,不知道自己下来走两步?”
“你懂啥,肯定是这小伙子得病了,人这是家里的姐姐,尽心尽力照顾人家呢,你懂个锤子,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你懂,你懂,就你懂,你什么都懂!”
完犊子了,冮锦荣现在又真切地感受到了社会性死亡的局面,当初他选择做三轮车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见了,本以为自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可当路人的议论纷纷真的传入冮锦荣的耳朵里时,冮锦荣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住啊。
下意识地,冮锦荣就想找个洞钻进去,可惜这是在三轮车上,哪有什么洞让你钻?不行,不能再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了,我要找块遮羞布给自己盖起来。
冮锦荣摸摸索索,摸到了沈正英扔过来的外套,来不及多想,就给蒙到了自己头上,这样掩耳盗铃之法,才能让冮锦荣从人声鼎沸中获得一丝一毫的平静。
有一说一,谁说骑三轮车就不用带头盔?这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记住了,出行一定要戴着头盔,这样才安全!
。。。。。。
一路颠沛流离,这临时的二人组,可算回到了项目部,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回到了项目部,真是一件令人心安的事情。
这门口保安大爷看着沈正英,骑着三轮车回来,后面还拉了个人,只是头被外套遮住了,看不清面容,觉得那是相当奇怪啊。
这商务部的大姑娘,怎么骑着厨子买菜的三轮车,还拉了个人回来?这项目部有谁能有此大幸?
沈正英不回家觉得哪里磕碜,还是不妥,因为冮锦荣撞门这件事情啊,食堂的两个人都是知情者,所以没什么可避讳的,而且,没人知道这件事里面,还有自己掺和一脚,都以为是冮锦荣自己不看路撞上的,至于为什么门是关着的,那不重要。
所以,沈正英不怕自己受到舆论谴责啊,真不是自己的问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沈正英不知道,冮锦荣他受不了啊。
“好了,总算是回来了。”
沈正英算是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有种劫后余生的解脱,但是回头看了看自己辛苦拉着的“货物”,这脸上的笑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孩子在干嘛?为什么把我的外套套在头上啊?
沈正英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从身上脱下来的外套,当时应该是带有体温甚至于体香的外套啊,竟然被冮锦荣套在了头上,而且,看他这副坐定的模样,想必是套了一路是吧?
也就是说,有个男孩子,把自己的外套,用鼻子嗅了一路?
抱歉沈正英会想的如此夸张,沈正英也是单身久了,所以有些尺度她也不是拿得准,可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冮锦荣他好变态啊。
冮锦荣目前还不知道,自己在沈正英的眼里,这变态程度又往上增加了一级,要是这么不停地加下去,冮锦荣马上就会荣获变态之首的雅号。
可惜,冮锦荣也只是个怕生人的孩子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冮锦荣熟练的就把自己的身份代入到受害者的角度,丝滑顺畅,没有一点点卡顿。
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冮锦荣那肯定是鸵鸟战法,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去,这样就不怕被伤到了。
现在的冮锦荣就处于鸵鸟状态,就差这一路上开念静心咒了,所以等三轮车都停下了,冮锦荣还是后知后觉,没有感觉到运动的停止,反而在三轮车上打起坐来。
沈正英看到这种情形,肚子里憋的那是一肚子的火,冮锦荣再不懂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法理喻吧?为什么这做事就没有个大人的样子,一点也不成熟稳重,真就是个调皮的弟弟似的,总是要让姐姐操心。
当然,沈正英可不想有这么一个弟弟,太费姐姐了。
“小冮,到项目部了,下来了。”
还好,沈正英还是耐得住火气,想着这完全没必要,冮锦荣最多再呆个几天,就走了,自己这要是做的难堪了,别人还以为我肚量小,而且,冮锦荣和分包的关系,还是亲戚,他走了之后,沈正英还要继续和分包合作的,这么点合作关系维持住,可不能在自己这里搞砸了。
说到底,冮锦荣唯一管用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关系,这才是最硬的。
冮锦荣听到呼唤,此时也解除了预警状态,总算不是在大马路上乱逛了,冮锦荣觉得自己差点就社会性死亡了,在这个从来没来过的地方,被那么一群人当做猴一样指指点点,要问冮锦荣,如果不把自己脸盖住,要怎么才能从这种尴尬中走出来?
咦,哪来的外套?
冮锦荣睁开眼,才发现最近随手拿到的不是一块破布,而是一件外套,外套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冮锦荣倒是没感觉到,就是这转念一想,三轮车上哪来的外套呢?而且这个大小和款式,明显是女士的嘛。
女士?
那这里唯一一个性别女的,不就是,沈正英吗?
蛤?完犊子咯,是那老巫婆的外套!
冮锦荣这会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自己竟然把老巫婆的外套,给套在头上了,岂不是这一路都和老巫婆的衣服亲密接触,这四舍五入,就相当于自己一直在闻老巫婆的味道吗?
这么一想,冮锦荣差点恶心到想要吐。只是沈正英的味道上,并没有什么怪味,沈正英不用香水,而且平时加班也有点多,但是个人卫生还是很注意的,衣服经常拉到外面晒太阳,所以冮锦荣这完全是刻板印象造成的心理上的不适,简单点说,就是冮锦荣自己吓自己,给作的啊,简直没眼看了。
冮锦荣忙不迭把外套扯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还用手在自己脸旁扇风,搞得像快要热死了似的。
当然,冮锦荣要是一个人在那里,自顾自做这些动作,那倒没什么关系,个人行为嘛,别人管不着。
可是,冮锦荣现在就是在沈正英,外套的正主面前,干这种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冮锦荣这么埋汰人家,是不怕她的铁拳伺候吗?
真不怕,这不是沈正英无限度的包容,而是沈正英完全会错了意。她看着冮锦荣一副享受的样子,并没有理解成,冮锦荣在呼吸新鲜空气,反而是冮锦荣在空气中继续找寻自己外套的味道,还特么爽到飞起,他在笑诶?
沈正英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冮锦荣,竟然能如此变态,变态到衣服拿掉了,还要拼命地嗅,拼命地找回空气中自己的体香。
我就这么受欢迎吗?
啊不是,是你就这么饥渴吗?你不考虑我这个正主的感受吗?
完了完了,沈正英发现自己的立场不够坚定,脑袋的想法也往男女那点破事偏去了。
真是的,自己难不成也到了那个年纪吗?不应该啊?再怎么着,也得找个年纪差不多的。沈正英在错误的车道上开始准备狂飙了,这先天马行空随便地胡思乱想,反正想想又没有错。
沈正英发现,她其实也很强势,内心是那么的坚强,甚至于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找个男人当做依靠的想法,这也是沈正英并不如杨蕙吃香的地方。
男人嘛,还是大男子主义多一点,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至于什么弱受什么的,那就太过少见了,要考虑到男人在这社会上的分工。
可是沈正英一个人打拼起来,学费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这段经历对沈正英性格的塑造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沈正英更偏向于自立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