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乎走了将近一天的路,中间也没有停下休息,傍晚时分才到达小圣雪山脚下的山谷。
整个人的步伐特别沉重,很疲乏。
顺子又带着我们往前走了点,到达一个开阔的地方,才说:“今晚我们就在这休息吧。”
大家听了都急忙点头,选好位置就开始搭帐篷。
“还是一一好!坐在那等着,就有地方睡觉了!”胖子捧着装帐篷的零件,看着我说道。
“别呀!别羡慕!去趟泰国改造一下,等你回来,让吴邪帮你搭!”我坐在石头上说道。
吴邪把地钉打入地底,叉着腰看着胖子,摇了摇头,撇着嘴说道:“别!我有点接受不了。”
潘子听了毫不掩饰的开怀大笑。
胖子捏着兰花指,朝吴邪和潘子甩了甩手,捏着嗓子说道:“你们他娘的——等老娘改造完,美死你们。”
张起灵在一边搭着帐篷,看着我们这里的打闹,也微微勾着嘴角,笑了笑。
我走到他边上,拿起工具,递给他,轻声道:“这样真好,对吧!”
他抬起头,朝我点点头。
搭好帐篷后,顺子提议他来守夜,大家没什么意见,潘子补充道:“要不我后半夜跟你换吧!” 顺子挠挠头,笑着点点头。
大家都累的不行,吃了点东西直接进了帐篷休息。
张起灵坐在帐篷里,手上握着星星项链,抬头看着帐篷外的天空,长白山夜晚中布满星辰,星河璀璨。
我坐到张起灵边上,双手抱膝,仰望星空,说道:“还记得我在墨脱的时候跟你讲过的关于星星的故事吗?”
他点点头。
我轻声说道:“我喜欢星星,我觉得它们是浪漫的,它们离我们相距甚远,甚至跨越了一整条银河,在银河的那一端闪烁着自己的光芒,就为了让我们见到它。”
他没说话,握着星星相连的手紧了紧,我继续道:“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么一段话,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是它一亿年以前的样子,就好像我在银河的一侧,对着星空说一句,我爱你,当你听到的时候,我已爱上你无数年。”
我转过头,看着他的侧颜,笑着,认真的说:“灵灵,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久远。”
他侧过头,看着我,眼中如天空一般澄澈,但又如深海般深沉,将我拥入怀中。
他不是一个擅于表达的人,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类似的字眼,我贴在他的身上,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话语可能会骗人,但心跳不会。
我轻轻推开他,看着他手中的项链,问道:“这个项链,你怎么保存了那么久?”
他拿起项链,轻放在手心,看着它,说道:“当我在广西失忆清醒后,我手里就攥着这个星星,我想不起来其他的一切,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为什么不戴着呢?”我继续道。
“我经常出入危险的地方,怕它坏。”张起灵如视珍宝般摸了摸上面的星星,说道。
我听了心口闷闷的,里面被异样的情绪填满,眼睛酸涩,我上手覆在他的手心,静静的看着他,语言在这一刻变得十分苍白无力,什么样的话语都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他看着我继续道:“我会珍藏它。”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我的少年,心中的湖水因为他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向外晕开。
当初只是随手一送的礼物,被眼前人,仔细珍藏了十多年,如果他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不是张家的少年,不用面临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去到我的那个世界,大家会看到他们爱着的少年,如此细腻、美好,那该有多好……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被阿虎叫醒,陈皮已经在收帐篷,准备上路了,我们赶紧爬起来,收拾好东西,等着出发。
等大家都收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朝着山顶爬去。
不只是因为吴邪救过顺子,照顾过他,还是别的原因,顺子对吴邪比之前热络多了,两个人从古墓聊到山野风俗,从人生经历聊到未来期望,一路上有说有笑。
顺子后来磕磕绊绊,不好意思的问吴邪:“吴老板,您能告诉我,你们来干嘛的吗?”
吴邪转过头看了看我们,陈皮的眼神像淬了毒的毒蛇一样,紧盯着吴邪,吴邪赶紧转过头,对着顺子说:“不要问了,我不能告诉你。”
顺子点点头,表示理解,小声的说道:“几十年前,我们还不住在这个村子,但也在这附近,叫做营山村,我阿爹当时也带过几十个人上山,他们的打扮跟你们很像,但是他一直没有从雪山上下来……后来,我娘太伤心了,就带着我离开那里了。”
我转过头看了看张起灵,他神色暗了暗,抿着唇,我拽了拽他的手,安慰道:“不能怪你们,他既然赚了这份钱,心里肯定也知道那趟旅程的危险程度。”
他点点头,继续看着远处。
“所以,你那么爽快的答应做我们的向导,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父亲?”
顺子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满着悲痛和遗憾,开口说道:“你能理解那种明知道父亲被埋在这座雪山,却见不到的心情吗?我——其实就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吴邪安慰性的拍了拍顺子的肩膀。
走了一会,吴邪走到我们边上,问道:“你们觉的当初顺子的父亲,带上来的那支考察队,会不会也是去云顶天宫的?”
胖子摸着下巴,沉思道:“不排除没有这个可能。”
潘子点点头,说:“小三爷,咱也别想那么多,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吴邪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一路向小三圣山的山顶爬去,山体越来越陡,时不时的还有冰锥矗立在斜坡上,脚下的雪也变得非常厚,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就怕一不小心,脚下的雪突然塌了,整个人摔下去。
在这种地方摔下去,还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人估计指定就折在这儿了。
胖子用手撑在冰锥上,喘着气说:“我们之前在磁县的墓地里碰到了狼鬼,你们说——我们会不会在这里碰到雪怪或者雪女啊!”
陈皮一听,转过头,狠狠的瞪着胖子,说道:“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
胖子撇撇嘴,嘀咕道:“老顽固!”
我们过了雪线,又往上走了十多分钟,便到了冰封带,这里的位置常年照不到阳光,底下的蓬松的雪,呈现出冰冻的状态。
陈皮停下看了看,指着前面与三圣雪山相对的山地,说道:“去那。”
陈皮这个岁数,跟着我们这群年轻人,这几天一路走上来,属实不易,阿虎扶着陈皮问道:“您怎么样?”
陈皮拧着眉毛,摇摇头。
阿虎索性背着陈皮,一路向上走。
张起灵走在我前面,拉着我的手往上走,我们的体力消耗很大,大家这个时候,几乎都没有什么力气了,就这样大约又走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我们终于到了陈皮所指的位置。
胖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缓了口气,说道:“胖爷我站在这的一小步,就是摸金校尉的一大步!就好比第一个蹬上月球的人类一样,是历史性的一刻!”说完就直接坐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躺在雪地里。
吴邪拖着两条腿,吃力的向上爬,倒在胖子边上,伸出手,在空中比了一个大拇指。
大家陆陆续续的往前走,走到这里,几乎都脱了力,往地上一坐,开始休息。
我走到后面,双脚发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离目的地还有5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朝张起灵拜了拜手,说:“累死我了,你先上去,我休息一会。”
他没有动,走到我面前,将我拉到一边的石头边上,把上面的雪拍掉,然后一起坐在上面,我累的使不上劲儿,靠在张起灵的肩上,轻喘着气,休息。
缓了一会,问道:“你累吗?”
他拉着我的手,身子朝我的方向侧了侧,让我更舒服的靠在他身上,轻声道:“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