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听见泠怀的怒吼，拔腿就朝着平日放置药品的屋子跑去。
火魅也没有闲着，跑到打了一盆水端进屋内。
亦染和鸾风没有进屋，而是看着那瘫坐在地的慕析。
亦染慢慢走过去将慕析抱起，他脸上虽然有惊恐和害怕，还有泪水，但是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
当亦染的手刚触碰到慕析的时候，慕析缓慢地抬起头看着亦染问，“她为什么要护着我？”
听着他的这个问题，亦染怔了一下，“你这个笨蛋，她是你娘亲的一部分，就算不完整，但对你依旧是疼爱的，不护你她要护谁？”
“可是，明明是她将我掳走的，她那般折磨我，为什么现在会选择护我？”慕析固执地询问着。
他的话语让亦染有些心惊，太聪明并不好，就像慕析，虽然大家都在竭力隐瞒是小妧芫将他掳走的，但是凭借蛛丝马迹他还是知道了。
所以，刚刚慕析会是那样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他们没有经历，他们也没有什么资格跟慕析说忘记。
就只从平时相处的细节来看，也不难看出这段时间对慕析的伤害有多大。
亦染看着慕析的模样，只能轻声说道，“慕析，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只看表面。你愿不愿意给你爹爹和娘亲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有些事，你娘亲也不愿意这么做。”
“我……”慕析张了张口，并没有给出答案，因为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原因。
而且，他总觉得，就算亦染他们说，也不会是全部真相。
亦染看着慕析犹豫的模样，继续说道，“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有些事情你总归都是要面对的。而且，是逃避不了的。”
他并没有强求慕析，而是在跟他商量，将慕析放到一个平等的位置跟他沟通着。
泠怀的情感绝大多数都倾注到妧芫身上，对于慕析的教育并不是很好，再加上他自身的性格也不会教育孩子。
而亦染毕竟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所以在跟孩子的沟通上，他会比泠怀做得更好。
慕析搂着亦染的脖颈，“亦染伯伯，慕析真的很疼，每天都好疼好疼。山洞里也好黑，只有我一个人，时不时还会跑出很多很多毒物来咬我。”他一边啜泣一边跟亦染诉说着。
亦染轻轻拍着慕析的背部，“乖，没事了，我们已经出来了，以后也不用回去了。”
在一无所知的黑暗中，精神上的折磨很痛苦，再加上一些食物导致的疼痛，这就更加放大了慕析的痛苦。
所以，他才这样害怕。
在他的心里，泠怀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但是这次泠怀并没有及时出现，所以他已经有些不相信泠怀了。
然后还在无意之中得知，让自己遭受这些罪魁祸首的就是自己娘亲，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别说慕析现在还是个孩子，那份痛苦就算是成人也难以承受。
“可是，是娘亲对我做的这些事，就是屋里那个。无意之中我见过她的脸，我记得，就是她。一开始她还假装好意接近我，可就算是假意，在黑暗的山洞里起码还有人同我说说话。后来她就消失了，回来也很少说话，然后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慕析的脑海中都是在山洞里痛苦的回忆。
后来，他每天都是在疼痛中晕过去，醒来之后就是就开始狂吃留下的点心，让自己再次疼痛得晕了过去。因为他没有办法正常得入睡，只能让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而他更没有办法一个人待在黑暗之中，因为那样无尽的黑暗只会让他恐惧。
那段时间，他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没有能陪着他，也没有能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做。
疼痛能告诉他，他还活着，也让他勉强忘记黑暗中的恐惧。
亦染轻轻拍着慕析的背部，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他，“慕析乖，没事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是说你怕你娘亲不喜欢你吗？我告诉你，等你回来，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那么不用等你爹爹出手，你娘亲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慕析听着亦染的话语，然后抬起头看着他，“娘亲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不能告诉我吗？”
亦染看了看屋内的方向，又看了看慕析满脸的泪痕，“我先带你去洗洗脸好不好？都哭成小花猫了，看起来好难看。”
慕析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一路赶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变成这模样，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鸾风没想到亦染这么快就能将慕析安抚下来，他有些佩服，如果是自己，估计只能束手无策，看来当爹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亦染并不知道鸾风想的是什么，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大肆宣扬一番。
亦染用手帕擦拭着慕析的脸庞，泪水和灰尘被洗去，因为一个月都被关在黑暗之中，导致他的脸颊由以前红润的白皙变成了现在毫无血色的煞白，也不难猜测他的痛苦。
慕析看亦染看自己都看呆了，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口，“亦染伯伯，你为什么要看着我发呆？”
亦染被这么一扯连忙回过神，然后摸了摸他的小脸，“我是想起我跟你娘亲在泑山的几次见面，当时你爹爹也直接给了你娘亲一鞭，比今日还要重上几分。”他一直在提妧芫的事情，是让慕析从潜意识里接受妧芫。
慕析有些不解，“当初爹爹为什么要打娘亲？”
看见慕析来了兴趣，亦染自然就是开口讲解，“当初神魔还未统一，两族还处于对立。当时，你娘亲还只是怀江一个普通的弟子，你爹爹是四海最德高望重的尊神。”
慕析点着头说道，“这些我知道，爹爹同我提过。”
“那么你肯定也知道，当初我是魔族大长老的事吧？”亦染笑着说道，气氛也变得缓和了一些。
“知道。”慕析刚刚恐惧也被亦染的笑意冲淡了几分。